第一章
1982年3月的早晨，空军基地家属院里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清雅，开门！致远出事了！"
林清雅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冷汗直冒。她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那张梳妆台，那面镜子，还有墙上的奖状——这一切都是二十年前的模样。
她重生了，回到了1982年。
门外的敲门声更加急促，"清雅！你在里面吗？"
那是邻居刘大嫂的声音。林清雅深吸一口气，缓缓下床。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今天，她会接到丈夫宋致远飞行事故的消息，然后急匆匆赶到医院，在那里撞见他和护士长王美丽的暧昧。
前世的她选择了隐忍，选择了原谅，甚至为了维护这个家，主动示好。结果呢？宋致远变本加厉，最终和王美丽私奔，留下她一个人守着空房子。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林清雅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向门口。镜子里的女人二十三岁，正是最好的年华，清秀的容貌，温和的眉眼，但此刻，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前世没有的坚定。
"刘大嫂，怎么了？"林清雅开门问道。
刘大嫂气喘吁吁，"清雅，致远在训练中出了点意外，现在在医院呢，你快点去看看吧！"
"意外？"林清雅装作惊讶的样子，"严重吗？"
"听说不严重，就是摔了一跤，但是你还是去看看吧，毕竟是你丈夫。"刘大嫂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林清雅的表情。
林清雅心里冷笑，前世她就是被这种"不严重"骗了。宋致远根本没有受伤，他是故意制造机会和王美丽独处。而她这个妻子，就像个傻子一样，每次都往圈套里跳。
"我知道了，谢谢刘大嫂。"林清雅点点头，"我这就准备一下。"
"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快点去吧。"刘大嫂离开了。
林清雅关上门，在房间里缓缓踱步。前世的痛苦记忆一幕幕浮现：她在医院走廊里看到宋致远和王美丽拥抱，看到王美丽贴心地为他整理衣服，看到两人眼中的温情。
那时候她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毕竟护士照顾病人是天职。直到后来她发现了两人的情书，发现了王美丽怀孕的事实，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这一世，她要彻底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林清雅换了一身衣服，但没有急着去医院。她坐在桌前，拿出纸笔，开始写一些东西。这是她重生后的第一步——梳理前世的记忆，规划这一世的人生。
1982年，她才二十三岁，还有大把的时间重新开始。她要考大学，要有自己的事业，要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至于宋致远，如果他真心悔改，她可以考虑给他一次机会。但如果他依然我行我素，那她绝不会再浪费时间。
写完计划，林清雅才慢悠悠地出门。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距离刘大嫂来通知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前世的她会急得团团转，恨不得立刻飞到医院。这一世，她要看看，没有她这个"贤妻"在身边，宋致远会如何表现。
走出家属院的时候，林清雅遇到了院长夫人张秀兰。张秀兰看到她，立刻迎上来。
"清雅，听说致远受伤了，你怎么现在才出门？"张秀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做妻子的，丈夫出了事，应该第一时间赶到才对。"
林清雅淡淡一笑，"张阿姨，我刚刚在准备一些东西。而且刘大嫂说不严重，我想也不用太着急。"
"话不能这么说，"张秀兰摇摇头，"男人在外面拼搏，妻子就是他们的后盾。你这样，致远心里会怎么想？"
"他会怎么想，我不知道。"林清雅的语气依然平静，"但我知道，如果真的有事，医院会通知家属的。现在没有正式通知，说明真的不严重。"
张秀兰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林清雅会这样回答。在她印象中，林清雅一向温顺，对丈夫言听计从。
"清雅，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和致远吵架了？"张秀兰关切地问。
"没有，"林清雅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夫妻之间需要的是理解和信任，而不是盲目的担心。如果每次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慌张，那这日子还怎么过？"
说完，林清雅不再理会张秀兰诧异的目光，径直走向医院。
她知道张秀兰会把今天的对话传遍整个家属院，会有人说她不关心丈夫，不是个好妻子。但她不在乎了。
前世，她为了做一个"好妻子"，活得战战兢兢，最后换来的却是背叛和抛弃。这一世，她要做自己。
医院不远，走路十五分钟就到了。林清雅一路上都在观察这个时代的街景。1982年的小城还很朴素，街上的行人穿着简单，自行车是主要的交通工具。
这个时代的女人，大多数都没有自己的事业，结婚后就围着丈夫和孩子转。但也有一些女人，她们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梦想，在各个领域闯出了一片天地。
林清雅要做后者。
走进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林清雅直接走向内科病房，因为前世的记忆告诉她，宋致远就在那里。
三楼走廊里很安静，林清雅轻手轻脚地走着。快到病房门口时，她听到了说话声。
"致远，你的妻子怎么到现在都没来？"这是王美丽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得意。
"可能家里有事吧。"宋致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清雅一向很忙。"
"再忙也不应该这样啊，"王美丽叹了口气，"如果是我，肯定会第一时间赶来的。"
"你不一样，"宋致远的声音变得温柔，"你善解人意，知道关心人。"
"致远..."王美丽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媚。
林清雅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没有丝毫波动。前世听到这些话时，她的心如刀割。现在却只是觉得可笑。
她轻轻推开门，两个人立刻分开。宋致远躺在病床上，脸色红润，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王美丽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在削皮。
"致远，你没事吧？"林清雅走到床边，语气平静地问道。
"清雅，你来了。"宋致远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我没事，就是训练时摔了一跤，医生说要观察一下。"
"既然要观察，那就好好休息。"林清雅点点头，然后看向王美丽，"王护士长辛苦了，我来照顾他就行。"
王美丽的手一顿，"林太太，我是护士，照顾病人是我的职责。"
"职责？"林清雅挑挑眉，"那其他病人呢？他们也需要护士长亲自照顾吗？"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宋致远和王美丽都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林清雅会说出这样的话。
"清雅，美丽是好心。"宋致远为王美丽辩护。
"我知道，"林清雅淡淡一笑，"但是好心也要分场合。王护士长，你还有其他工作要做吧？"
王美丽的脸涨得通红，她没想到林清雅会这样咄咄逼人。以前的林清雅，对她总是客客气气的，从来不会说这种话。
"那我先去忙了。"王美丽放下苹果，有些狼狈地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林清雅和宋致远两个人。宋致远看着妻子，感觉有些陌生。
"清雅，你今天怎么了？"宋致远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林清雅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话该说清楚了。"
第二章
宋致远看着妻子严肃的表情，心里有些慌乱。这样的林清雅，他从来没有见过。
"说什么清楚？"他试图装作轻松的样子。
林清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二十六岁的宋致远，身材挺拔，面容英俊，身穿空军制服时更是意气风发。前世的她，就是被这张脸迷得神魂颠倒。
但现在，她只看到了虚伪。
"致远，我们结婚三年了。"林清雅缓缓开口，"这三年里，你觉得我们的婚姻怎么样？"
宋致远愣了愣，"怎么突然问这个？我们...挺好的啊。"
"真的吗？"林清雅笑了，但笑容很冷，"那你能告诉我，这个月你有几天在家吃晚饭？"
"我...工作忙，你知道的，飞行员的工作..."宋致远支吾着。
"上个月呢？"林清雅继续问，"上上个月呢？"
宋致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林清雅站起身，走到窗边，"致远，你知道吗？我们结婚三年，真正在一起吃饭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个月。你总是有各种理由：训练、开会、加班、应酬。"
"清雅，我是真的忙..."宋致远想要解释。
"我知道你忙，"林清雅打断他，"但是再忙的人，也需要回家，也需要和妻子相处。除非..."
"除非什么？"宋致远的声音有些发抖。
林清雅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眼睛，"除非他的心已经不在这个家里了。"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宋致远的额头开始冒汗，他没想到妻子会说得这么直白。
"清雅，你在胡说什么？"他努力保持镇定，"我的心当然在家里，在你身上。"
"是吗？"林清雅走回床边，"那你能告诉我，这次的'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宋致远的脸色一变，"我已经说了，训练时摔了一跤..."
"训练摔跤，为什么要送到内科？"林清雅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锐利，"而且，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受伤的人？"
"我..."宋致远哑口无言。
林清雅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这是医院的病历，我刚才在护士站看到的。上面写着：患者因疲劳过度导致轻微贫血，建议休息观察。"
宋致远的脸彻底白了。
"疲劳过度？"林清雅冷笑，"你昨天晚上九点就回来了，在家睡了整整十个小时，怎么会疲劳过度？"
"清雅，我能解释..."宋致远想要坐起来。
"不用解释了，"林清雅摆摆手，"我都明白。"
她重新坐下，语气变得平静，"致远，我想和你离婚。"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宋致远瞪大了眼睛，"什么？清雅，你疯了吗？"
"我很清醒，"林清雅看着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可是...可是我们没有任何问题啊！"宋致远急了，"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没有问题？"林清雅反问，"一个丈夫，为了和别的女人约会，故意装病住院，这不是问题？"
宋致远的脸涨得通红，"你...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
"王美丽，护士长，二十五岁，未婚。"林清雅一字一句地说，"她负责的是外科病房，为什么会出现在内科照顾你？"
宋致远彻底慌了，"清雅，你误会了，美丽她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好心？"林清雅站起身，"宋致远，我不是傻子。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特殊关系，会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一个有妇之夫吗？"
"清雅，我发誓，我和美丽之间什么都没有！"宋致远急得从床上跳下来，"我们只是朋友，普通朋友！"
"朋友？"林清雅笑了，"朋友会用那种眼神看你？朋友会在你妻子不在的时候，主动来陪你？朋友会削苹果喂你吃？"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刺在宋致远的心上。他知道妻子说的都是事实，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即使...即使我和美丽有些误会，但我们什么都没做过！"宋致远抓住林清雅的手，"清雅，你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就要离婚！"
"小事？"林清雅甩开他的手，"在你眼里，背叛婚姻是小事？"
"我没有背叛！"宋致远大声说道，"我从来没有碰过她！"
"身体上的背叛不是唯一的背叛，"林清雅冷静地说，"心的背叛，更加可怕。"
宋致远愣住了。他没想到妻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在他印象中，林清雅一向很单纯，不会想这么复杂的事情。
"清雅，你变了。"宋致远呆呆地看着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我变了，"林清雅点点头，"我终于变聪明了，不再做傻子了。"
"你为什么要变？"宋致远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以前多好啊，你温柔善良，从来不疑神疑鬼。"
"因为那样的我，太好欺负了，"林清雅笑得有些苦涩，"致远，你知道吗？这三年里，我一直在等。等你回家吃饭，等你陪我散步，等你对我说一句温暖的话。但是你给了我什么？冷漠、敷衍，还有现在的背叛。"
宋致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我累了，"林清雅转身走向门口，"我们都冷静一下吧。等你出院了，我们谈谈离婚的事情。"
"清雅！"宋致远冲过去拦住她，"你不能走！我们必须把话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林清雅看着他，"难道你能告诉我，你对王美丽没有感觉？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有第二个、第三个王美丽？"
宋致远哑口无言。
"我就知道，"林清雅轻轻推开他，"致远，有些感情，一旦有了裂痕，就再也回不去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宋致远站在原地，看着妻子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五味杂陈。他突然意识到，他可能真的要失去这个女人了。
而在走廊的另一端，王美丽躲在墙角，把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林清雅走出医院，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前世的她，在发现丈夫出轨后，选择了忍耐和挽回。她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拼命地改变自己，想要重新得到丈夫的爱。但结果呢？越是卑微，越是被人看不起。
这一世，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既然宋致远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那她也没有必要强求。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走到公交站台，林清雅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今天家属院肯定会传遍她和宋致远的事情，但她不在乎。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她已经准备好迎接新的人生了。
第三章
回到家属院时，林清雅感受到了异样的氛围。几个大嫂聚在院子里聊天，看到她时，说话声明显小了，但眼神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清雅回来了。"张秀兰首先开口，"致远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在观察。"林清雅简单回答。
"那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刘大嫂有些好奇，"平时你不是最关心致远了吗？这次怎么..."
"有些事情，需要回来处理。"林清雅没有多解释，直接走向自己家。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声："她今天怎么怪怪的？"
"听说在医院和王护士长起了冲突..."
"真的假的？清雅那性格，会和人起冲突？"
林清雅没有回头，径直回到屋里。她知道这些传言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家属院，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推开门，家里空荡荡的。这个五十平米的小房子，是她和宋致远的新房，三年来她一直精心布置着，希望能给丈夫一个温暖的家。
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林清雅走到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这里面放着她和宋致远的结婚证，还有一些重要文件。她需要为即将到来的离婚做准备。
正在翻找文件的时候，门铃响了。
"清雅，在家吗？"这是院长夫人张秀兰的声音。
林清雅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张秀兰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刘大嫂和另外几个邻居。
"张阿姨，有什么事吗？"林清雅问。
"清雅，我们听说你今天在医院和王护士长起了冲突？"张秀兰直接问道。
"算不上冲突，只是聊了几句。"林清雅让她们进屋。
"清雅啊，"刘大嫂坐下后说道，"你可不能胡思乱想啊。王护士长人家是专业的医护人员，照顾病人是她的工作。"
"我知道。"林清雅给她们倒了茶。
"知道就好，"张秀兰接过茶杯，"清雅，你要知道，军人的妻子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大局观。有时候工作需要，男同志难免要和女同志接触，我们做妻子的，要理解，要支持。"
"张阿姨说得对，"另一个大嫂也附和道，"我们军嫂，就是要贤良淑德，不能疑神疑鬼的。"
林清雅听着这些话，心里冷笑。前世她就是被这些"大道理"绑架了，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合格的军嫂"，应该理解丈夫，支持丈夫，即使丈夫背叛了，也要默默承受。
"我明白大家的意思，"林清雅平静地说，"但是我觉得，做妻子的同时，首先要做自己。"
"做自己？"张秀兰皱眉，"清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要为了迎合别人，而失去自己的底线和原则。"林清雅看着她们，"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怎么可能真正爱别人？"
几个大嫂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林清雅会说出这样的话。
"清雅，你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刘大嫂关切地问，"说话怎么这么...这么不一样？"
"可能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吧。"林清雅淡淡一笑。
"想通什么？"张秀兰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清雅，你不会是想做什么傻事吧？"
"不是傻事，是正确的事。"林清雅站起身，"张阿姨，各位大嫂，谢谢你们的关心。但有些事情，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到底什么事？"刘大嫂急了，"清雅，你可不能钻牛角尖啊！"
林清雅看着她们担忧的表情，心里有些复杂。这些邻居虽然爱传闲话，但也是真心关心她的。只是她们的关心方式，是她再也无法接受的。
"我想和致远离婚。"林清雅决定实话实说。
这句话一出，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几个大嫂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什么？"张秀兰第一个反应过来，"清雅，你疯了吗？"
"我很清醒。"林清雅的语气很坚定。
"可是...可是为什么？"刘大嫂结结巴巴地问，"你们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
"因为这段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林清雅坐下，"三年来，我一直在欺骗自己，以为只要我足够好，足够温柔，就能挽回丈夫的心。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
"什么强扭的瓜？"张秀兰有些愤怒，"清雅，你不能因为一点小误会就要离婚！致远多好的一个人，哪里找得到第二个？"
"好？"林清雅反问，"一个三年来很少回家吃饭，很少陪妻子说话，现在还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的男人，哪里好了？"
"男人嘛，工作忙一点很正常..."刘大嫂想要为宋致远辩护。
"工作忙是一回事，心不在家是另一回事。"林清雅打断她，"而且，忙到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吗？"
几个大嫂又是面面相觑。她们都是传统的军嫂，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言论。
"清雅，即使致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应该包容啊！"张秀兰苦口婆心地劝道，"哪有夫妻不吵架的？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包容？"林清雅笑了，"张阿姨，请问包容的底线在哪里？是包容他不回家吃饭，还是包容他和别的女人暧昧，还是包容他最终抛弃家庭？"
"你这是杞人忧天！"张秀兰有些恼怒，"致远怎么可能抛弃家庭？他那么爱你！"
"爱我？"林清雅摇摇头，"张阿姨，如果一个男人爱你，他会让你独守空房三年吗？他会为了别的女人而对你冷淡吗？"
张秀兰被问得哑口无言。
"清雅，你想想你的父母，"刘大嫂换了个角度，"如果知道你要离婚，他们会怎么想？"
"我父母希望我幸福，"林清雅平静地说，"如果这段婚姻让我痛苦，他们不会强求我继续下去。"
"可是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离婚的后果有多严重！"张秀兰急了，"离了婚的女人，在社会上很难立足的！再说，你还能找到比致远更好的男人吗？"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林清雅。前世，她就是被这样的言论绑架了。所有人都告诉她，离婚的女人没有好下场，应该珍惜现在的婚姻。
但她现在明白，一个人的价值，不应该被婚姻绑定。
"张阿姨，您说得对，离婚的女人确实会面临很多困难。"林清雅承认道，"但是，一个不幸福的婚姻，比单身更可怕。至少单身的时候，我还有希望。但在一个错误的婚姻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天天枯萎。"
"你这是什么话？"张秀兰站起身，"清雅，我看你是真的被什么人蛊惑了！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没有人蛊惑我，"林清雅也站起身，"是我自己想明白了。我还年轻，我有能力重新开始。我要考大学，要有自己的事业，要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考大学？"几个大嫂都愣住了。
"对，考大学。"林清雅点点头，"我高中成绩很好，只是因为结婚才没有继续读书。现在我想重新开始。"
"清雅，你疯了！"张秀兰彻底愤怒了，"都结婚三年了，还想什么考大学？你的本分就是做好军嫂，照顾好家庭！"
"为什么结婚就不能考大学？"林清雅反问，"为什么女人一结婚，就必须放弃自己的梦想？"
"因为这是天经地义的！"张秀兰理直气壮地说，"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这是天性！"
"天性？"林清雅冷笑，"那男人的天性是什么？是出轨吗？"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张秀兰，"清雅！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林清雅毫不退让，"既然大家都在讲天性，那我们就把话说开了。"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几个大嫂都没想到，平时温和的林清雅会变得这么尖锐。
"清雅，你冷静一下，"刘大嫂试图缓和气氛，"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谈。"
"我很冷静，"林清雅看着她们，"我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宋致远回来了。
第四章
宋致远推门而入，看到客厅里的情况，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多人？"
"致远，你回来得正好！"张秀兰立刻迎上去，"清雅她...她说要和你离婚！"
宋致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看向林清雅，"你告诉她们了？"
"早晚都要知道的。"林清雅平静地说。
"致远，到底怎么回事？"刘大嫂急切地问，"你们好好的，怎么突然要离婚？"
宋致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林清雅，"能不能让她们先回去？我们私下谈谈。"
"没什么不能听的，"林清雅摇摇头，"既然她们都关心我们，那就让她们听听真相吧。"
"清雅..."宋致远的语气带着恳求。
"致远，你来告诉大家，你和王美丽到底是什么关系？"林清雅直接问道。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宋致远身上。
"我们...我们就是普通同事。"宋致远支吾着说。
"普通同事？"林清雅冷笑，"普通同事会在你装病住院的时候，亲自照顾你？普通同事会给你削苹果，和你窃窃私语？"
"什么？"张秀兰瞪大了眼睛，"致远，这是真的吗？"
宋致远的额头开始冒汗，"张阿姨，事情不是清雅说的那样..."
"那是怎样？"刘大嫂也紧张起来，"致远，你如实说。"
面对这么多人的质疑，宋致远终于支撑不住了。"好吧，我承认，我和美丽...确实有些超出同事的关系。但是我们什么都没做过！"
"天哪！"几个大嫂都惊呆了。
"什么都没做过？"林清雅问道，"那你们私下见面，算不算做什么？你为了和她约会，故意装病，算不算做什么？"
"我..."宋致远彻底无话可说。
"致远！"张秀兰愤怒地拍了桌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清雅这么好的女孩，你怎么对得起她？"
"我也不想的，"宋致远低下头，"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美丽她...她很理解我，很关心我。"
"理解你？"林清雅问道，"我哪里不理解你了？关心你？我哪里不关心你了？"
"你当然理解我，关心我，"宋致远抬起头，眼中含着泪，"但是你不懂，男人有时候需要的不只是理解和关心。"
"那需要什么？"林清雅追问。
"需要...需要激情，需要新鲜感。"宋致远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客厅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宋致远的话震惊了。
"激情？新鲜感？"林清雅重复着这几个词，"所以，婚姻对你来说，就是一种束缚？"
"不是的..."宋致远想要解释。
"那是什么？"林清雅打断他，"致远，你老实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失去了感觉？"
宋致远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说道："可能...可能是从结婚一年后开始的。"
这个回答让林清雅心痛，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一年？"刘大嫂不敢置信，"你们才结婚三年，一年后就..."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宋致远痛苦地说，"结婚前，我们那么相爱。但是结婚后，生活变得平淡，每天都是一样的。我觉得...觉得缺少了什么。"
"缺少什么？"张秀兰愤怒地问，"缺少背叛的刺激吗？"
"不是的，张阿姨，"宋致远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缺少了激情，缺少了心动的感觉。"
"那你有没有想过，"林清雅冷静地问，"这种心动的感觉，是需要两个人共同维护的？"
"什么意思？"宋致远不解。
"意思是，你在抱怨我们之间缺少激情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主动创造激情？"林清雅看着他，"你有没有为我准备过惊喜？你有没有主动约我看电影、散步？你有没有在我生日的时候送过花？"
宋致远哑口无言。
"答案是没有，"林清雅自己回答，"结婚三年，你从来没有为这段感情主动付出过什么。你只是被动地接受我的付出，然后抱怨我的付出不够好。"
"我..."宋致远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更可笑的是，"林清雅继续说道，"你在外面找到了新鲜感，却不允许我有任何不满。你觉得我应该无条件地理解你，支持你，甚至包容你的背叛。"
"清雅，我错了，"宋致远突然跪了下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
看到这一幕，几个大嫂都有些动容。但林清雅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致远，站起来，"林清雅平静地说，"跪下道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清雅，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宋致远不肯起来，"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碰美丽一下，我会断绝和她的一切联系。"
"然后呢？"林清雅问道，"然后我们继续过以前那样的生活？你继续不回家吃饭，我继续独守空房？"
"不会的，我会改的，"宋致远急切地说，"我会早回家，会陪你，会对你好。"
"为什么？"林清雅问道，"因为你爱我，还是因为你害怕失去这个家？"
宋致远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
"你看，你自己都不知道。"林清雅叹了口气，"致远，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不是王美丽，而是你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
"不是的，我爱你！"宋致远大声说道。
"爱我？"林清雅问道，"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吗？"
宋致远张了张嘴，却一个问题都答不出来。
"你看，你连最基本的了解都没有，何谈爱？"林清雅摇摇头，"致远，你爱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这个角色——一个温顺的妻子，一个合格的军嫂。"
"清雅..."宋致远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累了，"林清雅站起身，"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努力扮演你想要的角色，但我忘记了做自己。现在我想起来了，我要重新做回自己。"
"那我呢？"宋致远绝望地问，"如果你要做自己，我怎么办？"
"你可以继续做你自己啊，"林清雅看着他，"或者，你也可以学着去爱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一个角色。"
"我不要和别人，我就要你！"宋致远抓住林清雅的手，"清雅，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林清雅轻轻抽出手，"致远，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了。你既然选择了背叛，就要承担后果。"
"可是我后悔了！"宋致远大喊，"我现在就后悔了！"
"后悔？"林清雅笑了，"你后悔的是什么？是后悔伤害了我，还是后悔被我发现了？"
宋致远再次哑口无言。
"我想，主要是后悔被发现了吧。"林清雅平静地说，"如果我今天没有去医院，如果我没有撞破你们，你还会后悔吗？"
"我..."宋致远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的后悔并不真诚。"林清雅转向其他人，"张阿姨，各位大嫂，现在你们都听到了。我想离婚，不是因为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
"可是清雅，"刘大嫂还想劝说，"致远既然知道错了..."
"知错和改错是两回事，"林清雅打断她，"更何况，即使他真的改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已经没有了。"
"感情可以重新培养啊！"张秀兰说道。
"为什么要重新培养？"林清雅反问，"我还年轻，为什么要在一段没有希望的关系里浪费时间？"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她们都是传统的女性，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清雅，你真的想好了？"张秀兰最后问道。
"想好了，"林清雅点点头，"我要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宋致远瘫坐在地上，彻底绝望了。他知道，这一次，他真的要失去林清雅了。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林清雅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她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半。
"清雅！清雅！开门！"门外传来宋致远的声音，还带着明显的醉意。
林清雅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宋致远蓬头垢面地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酒味，眼睛红肿，显然一夜没睡。
"你喝酒了？"林清雅皱眉。
"清雅，我们再谈谈好不好？"宋致远摇摇晃晃地走进屋，"我整夜都在想我们的事情。"
"致远，你先去洗个澡，醒醒酒。"林清雅没有拒绝他进屋，但语气很冷淡。
"不，我现在就要和你谈！"宋致远一把抓住林清雅的手，"清雅，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用心经营我们的感情。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会改的！"
"致远，你松手。"林清雅试图挣脱，"你现在状态不好，我们改天再谈。"
"不行！"宋致远抓得更紧，"如果今天不说清楚，你明天可能就去办离婚手续了！"
"我本来就打算今天去的。"林清雅冷静地说。
"什么？"宋致远愣住了，"这么快？"
"没什么好拖的，"林清雅看着他，"致远，你放手，我们好聚好散。"
"我不要好聚好散！"宋致远的情绪激动起来，"清雅，我们结婚三年，你就这样轻易放弃了？"
"轻易？"林清雅冷笑，"我为这段婚姻付出了三年的青春，换来的是什么？是你的冷漠，是你的背叛！这叫轻易放弃吗？"
"那我为这段婚姻付出的难道不算吗？"宋致远也激动起来，"我每天辛苦工作，养家糊口，这些都不算付出吗？"
"养家糊口是你作为丈夫的基本责任，"林清雅看着他，"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功劳。而且，你有把这个家当成家吗？你心里想的，不是回家，而是逃避家。"
"我没有逃避！"宋致远否认。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每次下班后，你都要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来？为什么你宁愿和同事喝酒聊天，也不愿意回家陪妻子？"林清雅一字一句地问。
宋致远被问得哑口无言。
"因为你觉得家里无聊，觉得和我在一起没意思。"林清雅自己回答，"所以你才会被王美丽吸引，因为她代表着新鲜感，代表着你渴望的激情。"
"清雅，我承认我错了，但是..."宋致远想要解释。
"没有但是，"林清雅打断他，"致远，我们都不要互相折磨了。你追求你的激情，我追求我的幸福，各走各的路不好吗？"
"不好！"宋致远大声说道，"我不能失去你！"
"为什么？"林清雅问道，"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不甘心？"
宋致远再次沉默了。林清雅的问题总是这么尖锐，总是直击要害。
"你看，你自己都说不清楚。"林清雅摇摇头，"致远，一个人如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挽留一段感情，那就说明这段感情本身就有问题。"
"那你呢？"宋致远突然反问，"你为什么要结束这段感情？是因为不爱了，还是因为赌气？"
这是宋致远第一次反过来质问林清雅，让她有些意外。
"两个都有吧，"林清雅想了想，坦诚地回答，"我确实不爱了，也确实在赌气。但更重要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和你想要的生活，根本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宋致远追问。
"我想要的是相互尊重，相互支持的平等关系。"林清雅看着他，"而你想要的是传统的夫妻关系——你在外面打拼，我在家里等候；你犯了错误，我无条件原谅；你需要新鲜感，我默默承受。"
"这有什么不对吗？"宋致远不解，"全天下的夫妻不都是这样吗？"
"所以我们不合适啊，"林清雅叹了口气，"致远，你需要的是一个传统的妻子，而我想做一个独立的女性。我们的价值观根本不同。"
"价值观可以磨合..."宋致远还想争取。
"磨合的前提是相互理解和尊重，"林清雅摇摇头，"但你从来没有试图理解过我的想法，也从来没有尊重过我的选择。"
"我...我以后会尊重你的。"宋致远说道。
"为什么要等以后？"林清雅反问，"为什么不是从一开始就尊重我？"
宋致远又被问住了。
"致远，我们都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林清雅走到桌边，拿起昨天准备好的文件，"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写好了。房子归你，存款我也不要，我只要我的个人物品。"
宋致远看着那份协议书，手都在发抖，"清雅，你真的这么决绝吗？"
"不是决绝，是理智。"林清雅把协议书放到桌上，"致远，我们结束这段不健康的关系，对彼此都好。"
"可是我舍不得你..."宋致远的声音带着哭腔。
"舍不得什么？"林清雅问道，"舍不得我这个人，还是舍不得这个家？"
"都舍不得..."宋致远老实回答。
"那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和王美丽暧昧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林清雅看着他，"你舍不得的时候，为什么不早点珍惜？"
"我以为...我以为你会永远在那里等我。"宋致远低着头说。
"所以你就理所当然地伤害我，背叛我，然后指望我永远原谅你？"林清雅的语气变得严厉，"致远，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没有把你当什么...我只是..."宋致远支吾着说不出话。
"你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件物品，一个角色，一个符号。"林清雅冷静地分析，"在你心里，我不是一个有感情、有需求、有尊严的人。我只是'宋致远的妻子'，只需要默默地扮演这个角色就够了。"
"不是的..."宋致远想要反驳。
"是的，"林清雅肯定地说，"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爱，你就不会这样伤害我。"
宋致远彻底沉默了。他知道林清雅说得对，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签字吧，"林清雅把笔递给他，"我们都解脱吧。"
宋致远看着那支笔，手伸出来又缩回去，反复了好几次。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宋致远最后说道。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林清雅收回笔，"三天后，不管你签不签，我都会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三天太短了..."宋致远恳求。
"三年都没有让你学会珍惜，三天已经足够了。"林清雅坚持，"致远，不要再拖了，对大家都好。"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清雅，是我，美丽。"门外传来王美丽的声音。
林清雅和宋致远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王美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来干什么？"林清雅看向宋致远。
"我不知道..."宋致远也一脸茫然。
"清雅，我知道你在家，我们谈谈好吗？"王美丽继续喊道。
林清雅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开了门。王美丽站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也有些红肿，显然也是一夜没睡好。
"王护士长，有什么事吗？"林清雅冷淡地问。
"清雅，我想和你道歉。"王美丽说道，"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
"哪件事？"林清雅明知故问。
"关于我和致远的事情。"王美丽低着头，"我知道你们昨天吵架了，我觉得我应该负责任。"
"你觉得你应该负什么责任？"林清雅问道。
王美丽抬起头看了看屋里的宋致远，然后对林清雅说："我不应该介入你们的婚姻。"
"介入？"林清雅冷笑，"你觉得你只是介入吗？"
"我...我和致远之间，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王美丽急忙解释，"我们只是...只是聊天，只是朋友。"
"朋友？"林清雅看着她，"什么样的朋友需要男方装病住院才能见面？"
王美丽的脸红了，"那是...那是因为我们的身份比较敏感，不方便公开接触。"
"身份敏感？"林清雅追问，"为什么身份敏感？因为他有妻子吗？"
"是...是的。"王美丽不得不承认。
"既然知道身份敏感，为什么还要接触？"林清雅步步紧逼，"王护士长，你是成年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知道，但是..."王美丽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林清雅不放过她。
"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王美丽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清雅，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我真的喜欢致远。"
这句话让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第六章
王美丽的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巨大的波澜。林清雅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五味杂陈。
前世，王美丽从来没有这么坦诚过。她总是躲在暗处，用各种借口接近宋致远，却从不承认自己的真实想法。而现在，她竟然当着林清雅的面说出了真话。
"你喜欢致远？"林清雅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王美丽擦了擦眼泪，"我知道这样很不道德，但是感情的事情，不是能控制的。"
"感情确实不能控制，"林清雅点点头，"但行为可以控制。你明知道他有妻子，为什么还要主动接近他？"
"因为我觉得...我觉得你们的婚姻并不幸福。"王美丽鼓起勇气说道。
"哦？"林清雅挑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婚姻不幸福？"
"致远告诉我的，"王美丽看了一眼宋致远，"他说你们之间缺少共同语言，缺少激情，只是在维持一个表面的婚姻。"
林清雅转头看向宋致远，"你是这样说的？"
宋致远的脸涨得通红，"我...我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林清雅冷笑，"所以你在外面的时候，就是这样评价我们的婚姻的？"
"清雅，我不是故意的..."宋致远想要解释。
"不是故意的？"林清雅的声音变得严厉，"致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向别的女人抱怨你的妻子，抱怨你的婚姻。你这是在为自己的背叛寻找借口！"
"我没有背叛..."宋致远还想狡辩。
"向别的女人倾诉婚姻的不满，这不是背叛吗？"林清雅打断他，"给别的女人机会介入你的婚姻，这不是背叛吗？"
宋致远彻底无话可说了。
"而且，"林清雅转向王美丽，"王护士长，即使我们的婚姻真的有问题，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你有什么权利插手别人的家庭？"
"我...我以为可以帮助致远获得幸福。"王美丽小声说道。
"帮助他获得幸福？"林清雅笑了，"所以在你眼里，一个男人的幸福，就是抛弃现在的妻子，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王美丽想要解释。
"你的意思我明白，"林清雅冷静地说，"你觉得自己比我更适合致远，觉得自己能给他更好的生活。但是王护士长，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在婚姻中背叛妻子的男人，将来也可能背叛你？"
这句话让王美丽愣住了。
"还有，"林清雅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就应该希望他成为更好的人，而不是纵容他的错误？"
"我没有纵容..."王美丽弱弱地说。
"你没有纵容？"林清雅反问，"那你明知道他有妻子，还和他暧昧，这算什么？你明知道他在撒谎，还配合他演戏，这算什么？"
王美丽被问得哑口无言。
"王护士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林清雅看着她，"如果将来你和致远在一起了，你会希望他向别的女人抱怨你吗？你会希望他为了见别的女人而对你撒谎吗？"
"不会..."王美丽小声回答。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应该接受这一切？"林清雅追问，"难道你觉得我不配得到尊重？"
"我没有这样想..."王美丽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没有这样想，但你这样做了。"林清雅叹了口气，"王护士长，你知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是什么？"王美丽抬起头。
"你的错误不是喜欢一个有妇之夫，而是你为了得到他，愿意破坏别人的家庭，愿意成为别人痛苦的帮凶。"林清雅认真地说，"爱情应该让人变得更好，而不是更坏。"
王美丽听到这番话，眼泪又流了下来。"清雅，我知道我错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道歉，想请你原谅致远。"
"请我原谅致远？"林清雅有些意外，"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件事主要是我的错。是我主动接近他的，是我给了他错误的信号。"王美丽抹着眼泪说，"致远是个好人，他只是一时迷糊了。"
"王护士长，"林清雅看着她，"你现在的表现，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
"什么？"王美丽疑惑地问。
"这件事不是主要你的错，也不是主要致远的错。"林清雅冷静地说，"你们两个都有错，都需要承担责任。"
"我愿意承担责任，"王美丽立刻说道，"我可以调离这里，再也不见致远。"
"调离？"林清雅摇摇头，"王护士长，你觉得问题这么简单吗？"
"那应该怎么办？"王美丽不解。
"问题不在于你们见不见面，而在于你们的价值观。"林清雅看着她，"一个人如果觉得破坏别人的家庭是可以被原谅的，那即使这次不出问题，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还是会出问题。"
王美丽沉默了。
"而且，"林清雅转向宋致远，"致远的问题也不是王护士长造成的。他的问题是，他从来没有学会如何经营一段婚姻，如何爱一个人。"
"清雅，我可以学的..."宋致远急忙说道。
"学？"林清雅苦笑，"致远，爱情不是技术，不是可以临时抱佛脚的东西。如果一个人在婚姻中没有爱的能力，那他就不适合结婚。"
"我有爱的能力！"宋致远大声说道，"我爱你！"
"你爱我？"林清雅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爱我什么？"
"我爱你的...你的温柔，你的善良..."宋致远说道。
"这些都是形容词，"林清雅摇摇头，"我问的是，你爱我这个人的什么？"
宋致远又被问住了。
"你看，你说不出来。"林清雅叹了口气，"致远，你爱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符合你期待的那些特质。一旦我表现出不符合你期待的一面，你就会失望，就会去寻找别人。"
"我..."宋致远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而且，"林清雅继续说道，"真正的爱，是希望对方快乐，希望对方成长，希望对方成为更好的自己。但你对我的'爱'，是希望我永远保持现状，永远不要变化，永远满足你的需求。"
"这...这有什么不对吗？"宋致远不解。
"当然有问题，"林清雅看着他，"人是会成长的，是会变化的。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应该接受她的变化，支持她的成长。但你不能，你只想要一个永远不变的妻子。"
"我可以接受你的变化..."宋致远说道。
"真的吗？"林清雅反问，"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想考大学，想有自己的事业，你会支持吗？"
"这...这个..."宋致远犹豫了。
"你看，你根本不能接受。"林清雅摇摇头，"致远，你想要的是一个传统的妻子，一个只围着家庭转的女人。但我不想做那样的人。"
"为什么不能围着家庭转？"宋致远不解，"家庭不是最重要的吗？"
"家庭很重要，但不是唯一重要的。"林清雅看着他，"一个人如果没有自己的价值，没有自己的追求，那她即使为家庭牺牲了一切，也不会得到真正的尊重。"
"我尊重你..."宋致远说道。
"你尊重我？"林清雅冷笑，"如果你真的尊重我，就不会在外面和别人说我们的婚姻不幸福。如果你真的尊重我，就不会认为我应该无条件原谅你的背叛。"
宋致远再次哑口无言。
王美丽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情复杂。她开始明白，自己介入的不只是一段婚姻，而是两个人完全不同的人生观念的冲突。
"清雅，"王美丽突然开口，"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知道我们都错了，但是...但是你真的不能再给致远一次机会吗？"
"为什么要给机会？"林清雅反问，"王护士长，如果你的未来丈夫背叛了你，你会给他机会吗？"
"我...我可能会..."王美丽不确定地说。
"可能？"林清雅摇摇头，"那说明你对自己的价值没有信心。一个对自己有信心的女人，不会接受背叛。"
"但是感情这种事..."王美丽想要争辩。
"感情确实复杂，但原则很简单。"林清雅打断她，"要么相互尊重，要么分开。没有第三种选择。"
客厅里又陷入了沉默。宋致远和王美丽都被林清雅的话震撼了。她的逻辑如此清晰，她的原则如此坚定，让他们无法反驳。
"那...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王美丽小心翼翼地问。
"很简单，"林清雅站起身，"我和致远离婚，你们如果真心相爱，就在一起。"
"什么？"宋致远和王美丽都愣住了。
"怎么？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林清雅看着他们，"我以为你们会很高兴。"
"不是...我不想和你离婚..."宋致远急忙说道。
"我也不想破坏你们的婚姻..."王美丽也连忙澄清。
"那你们想要什么？"林清雅冷静地问，"想要我原谅你们，然后大家继续演戏？"
两人都沉默了。
"既然你们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就让我来决定吧。"林清雅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致远，你还有两天时间考虑。王护士长，你也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说完，林清雅走向卧室，"我累了，你们请自便。"
客厅里只剩下宋致远和王美丽两个人，四目相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以为只要林清雅离开，他们就能在一起了。但现在，面对这个机会，他们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
反而，他们都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慌。
第七章
林清雅关上卧室门后，靠在门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才的对话比她想象的要累，不是因为情绪激动，而是因为要保持理智真的很难。
前世的她，面对同样的情况时，只会哭泣、求饶、卑微地祈求丈夫回头。但这一世，她要用完全不同的方式处理这件事。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问题的本质是什么。
外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林清雅贴在门上仔细听着。
"美丽，你先回去吧。"这是宋致远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致远，我们..."王美丽的声音有些犹豫。
"我们什么都不要说了。"宋致远打断她，"清雅说得对，我们都需要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王美丽问道。
宋致远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不知道。我以为我想要的是激情，是新鲜感，但是现在面临失去清雅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可能想错了。"
"你是说...你还爱清雅？"王美丽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也不知道。"宋致远痛苦地说，"美丽，我现在很混乱，我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占有欲，什么是不甘心。"
"那我呢？"王美丽问道，"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宋致远又是长久的沉默。
"我对你有感觉，这是真的。"宋致远最终说道，"但是我不确定这种感觉是不是爱。"
"什么意思？"王美丽不解。
"意思是，我可能只是被你的新鲜感吸引了。"宋致远诚实地说，"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又会厌倦。"
王美丽被这句话震惊了，"你...你怎么能这样说？"
"因为我是个混蛋。"宋致远自嘲地笑了，"美丽，清雅说得对，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我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
"不是的，致远，你..."王美丽想要安慰他。
"是的，就是这样。"宋致远打断她，"想想看，我和清雅在一起三年，我为她做过什么？除了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我还给过她什么？陪伴？理解？支持？什么都没有。"
王美丽无话可说，因为她知道宋致远说的是事实。
"而对你，我又能给什么？"宋致远继续说，"除了背叛婚姻的刺激感，我还能给你什么？一个完整的家？一份真诚的爱？我都给不了。"
"致远，你不要这样说自己..."王美丽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就是这样的人。"宋致远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美丽，你还年轻，你应该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而不是像我这样的混蛋。"
"可是我爱的是你..."王美丽哽咽着说。
"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宋致远说道，"你爱的是你想象中的我，完美的我，专情的我。但真实的我，自私、贪婪、不负责任。"
客厅里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到王美丽轻微的抽泣声。
林清雅在卧室里听着这些对话，心情复杂。她没想到宋致远会有这样的觉悟，能够如此清醒地认识自己。
但同时她也明白，这种觉悟来得太晚了。即使宋致远现在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也改变不了他们之间已经破裂的感情。
"美丽，你回去吧。"宋致远最后说道，"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那你呢？"王美丽问道，"你会挽回清雅吗？"
"我不知道。"宋致远诚实地说，"即使我想挽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且，清雅可能已经不会给我机会了。"
"如果她不原谅你，你会后悔吗？"王美丽问道。
"我已经在后悔了。"宋致远苦笑，"但后悔有什么用？有些错误，一旦犯了就无法挽回。"
林清雅听到这里，心里有些触动。她没想到宋致远会这样深刻地反思自己。但正如他自己说的，有些错误一旦犯了就无法挽回。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王美丽离开了。客厅里只剩下宋致远一个人，林清雅能听到他沉重的叹息声。
过了一会儿，宋致远敲了敲卧室门。
"清雅，我知道你没睡。我们能谈谈吗？"
林清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宋致远站在门外，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疲惫。
"你都听到了？"宋致远问道。
"听到了一些。"林清雅坦诚地说。
"那你觉得我说得对吗？"宋致远苦笑，"我是不是真的是个混蛋？"
"你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林清雅平静地说，"这是好事。"
"但是太晚了，对吗？"宋致远看着她。
"是的，太晚了。"林清雅没有给他虚假的希望。
宋致远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么，你想要什么？房子？存款？我都可以给你。"
"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要。"林清雅摇摇头，"我只要我的自由。"
"为什么？"宋致远不解，"那些都是你应得的。"
"因为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林清雅直白地说，"包括金钱上的瓜葛。"
宋致远被这句话刺痛了，但他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宋致远问道，"离婚后，你要去哪里？"
"我会回父母家住一段时间，然后准备考大学。"林清雅已经想好了，"我要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考大学？"宋致远有些意外，"你真的要这样做？"
"有什么不可以吗？"林清雅反问，"我才二十三岁，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是不可以，只是..."宋致远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林清雅追问。
"只是我觉得有些可惜。"宋致远说道，"如果我们当初..."
"没有如果。"林清雅打断他，"致远，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
"你能原谅我吗？"宋致远突然问道。
林清雅看着他，想了很久，才说："我可以不恨你，但原谅...可能需要时间。"
"我明白了。"宋致远点点头，"那我该做什么，才能减轻一些你的痛苦？"
"认真地生活，"林清雅说道，"学会怎么爱一个人，不要再伤害无辜的女人。"
"我会的。"宋致远承诺道。
"还有，"林清雅补充道，"如果将来你遇到了真正爱的人，记住今天的教训，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那王美丽呢？"宋致远问道，"我应该怎么处理和她的关系？"
"这个你自己决定。"林清雅说道，"但我建议你们都冷静一段时间，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明白了。"宋致远转身要走，又停下来，"清雅，虽然我知道这样说可能很自私，但我还是想说，我会想念你的。"
"我也会想念曾经的你。"林清雅说道，"那个刚认识时的你，单纯、热情、有梦想的你。"
"那个人还在吗？"宋致远问道。
"我不知道，"林清雅摇摇头，"也许在，也许已经消失了。但不管怎样，都与我无关了。"
宋致远点了点头，这次真的离开了。
林清雅关上门，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夜色。今晚的对话，让她对宋致远有了新的认识。他并不是一个彻底的坏人，只是一个不成熟的男人，一个不知道如何经营感情的男人。
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有些伤害，即使是无意的，也是真实存在的。有些关系，一旦破裂，就很难修复。
她要做的，就是从这段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明天，她就去办离婚手续。不管宋致远同不同意，她都要结束这段婚姻。
然后，她要回父母家，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虽然父母可能不会理解，但她相信，时间会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最后，她要开始准备高考。她要考上一所好大学，要有自己的专业，自己的事业，自己的人生。
想到这里，林清雅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自从重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到真正的轻松和希望。
她终于要为自己而活了。
第八章
第二天早上，林清雅很早就起床了。她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准备去民政局。
昨晚宋致远没有回来，也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但林清雅不在乎，她可以申请单方面离婚。
正在梳头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不是宋致远的脚步声，而是几个人的。
"清雅，在家吗？"这是林清雅父亲的声音。
林清雅心里一紧，连忙去开门。门外站着她的父母，还有宋致远的父母，四个老人脸色都很严肃。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林清雅问道。
"你说我们怎么来了？"林母的声音带着愤怒，"听说你要离婚，这是怎么回事？"
"妈，进来说吧。"林清雅让他们进屋。
四个老人坐在客厅里，气氛很压抑。宋致远的父亲宋国华率先开口：
"清雅，致远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宋叔叔，不是生气的问题。"林清雅平静地说，"是我们的感情已经没有了。"
"什么叫感情没有了？"林父林建国皱眉，"你们才结婚三年，怎么就没感情了？"
"爸，感情这种事情，不是靠时间长短决定的。"林清雅看着父亲，"有些人在一起一辈子都没有真正的感情，有些人在一起几年就消耗完了所有的爱。"
"你这是什么话？"宋致远的母亲王淑芬有些不满，"我们家致远哪里不好了？你要这样对他？"
"王阿姨，不是致远不好，是我们不合适。"林清雅耐心地解释。
"哪里不合适？"王淑芬追问，"致远有工作，有前途，人品也不错，你还想要什么？"
林清雅看了看四个长辈，决定实话实说："王阿姨，致远在外面有女人了。"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四个老人都愣住了。
"什么？"宋国华第一个反应过来，"清雅，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林清雅拿出昨天写的一份材料，"这上面记录了他们接触的时间、地点，还有具体的事件。"
林母接过材料看了看，脸色变得很难看："清雅，这些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林清雅点点头，"我亲眼看到的。"
"这个混蛋！"宋国华猛地拍了桌子，"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老宋，你冷静一点。"林建国劝道，"先把事情弄清楚。"
"还有什么好弄清楚的？"王淑芬的眼睛红了，"我就说嘛，致远最近怎么总是不回家吃饭，原来是在外面有人了！"
"妈，你不要激动。"林清雅安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理智地处理。"
"理智？"林母看着女儿，"清雅，即使致远做错了事，你也不能说离婚就离婚啊。夫妻之间，哪有不磕磕碰碰的？"
"妈，这不是磨磕碰碰的问题。"林清雅摇摇头，"这是背叛。"
"男人嘛，在外面沾花惹草很正常。"宋国华突然说道，"只要他心里还有家，还有你，就不算什么大事。"
林清雅被这句话震惊了："宋叔叔，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男人在外面有点花花心思很正常，"宋国华理直气壮地说，"只要不离婚，不抛弃家庭，就不是大问题。"
"这是什么逻辑？"林清雅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男人背叛就是正常的？那女人呢？女人如果在外面有男人，也正常吗？"
"那怎么能一样？"宋国华立刻反驳，"女人是要守妇道的。"
"为什么不一样？"林清雅追问，"为什么男人可以背叛，女人就要守妇道？"
"这是天经地义的！"宋国华声音提高了，"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天经地义？"林清雅冷笑，"宋叔叔，您这是什么年代的想法？现在都1982年了，您还活在封建社会吗？"
"清雅！"林母呵斥女儿，"你怎么能这样和长辈说话？"
"妈，我没有不尊重长辈，"林清雅看着母亲，"但我不能接受这种双重标准。凭什么男人可以背叛，女人就要忍受？"
"因为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王淑芬也加入了争论，"女人要以大局为重！"
"大局？"林清雅反问，"什么叫大局？让我忍受丈夫的背叛，这就是大局？"
"至少家庭还在啊！"王淑芬理直气壮地说，"你要是离婚了，这个家就散了！"
"这个家早就散了。"林清雅平静地说，"一个丈夫心在外面的家，还算家吗？"
"清雅，你听妈妈的话，"林母拉住女儿的手，"男人犯错误是常有的事，你不要太计较。只要他愿意改，你就给他一次机会。"
"妈，如果是爸爸背叛了您，您会给他机会吗？"林清雅反问。
林母被问住了，她看了看丈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爸不会做这种事。"林母最后说道。
"为什么不会？"林清雅追问，"因为他爱您，所以不会背叛您？"
"是...是的。"林母不确定地说。
"那致远呢？"林清雅看着宋致远的父母，"他爱我吗？如果爱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两个老人无话可说。
"还有，"林清雅继续说道，"如果爸爸真的背叛了您，您真的会原谅他吗？您真的会继续和他生活在一起吗？"
林母沉默了很久，才小声说："我...我不知道。"
"您不知道，是因为您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林清雅握住母亲的手，"但我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我需要做出选择。"
"那你就选择原谅啊！"王淑芬急了，"清雅，你还年轻，离了婚以后怎么办？谁还会要你？"
"为什么没人要我？"林清雅反问，"我才二十三岁，我有手有脚，我可以养活自己，为什么没人要我？"
"离过婚的女人，在社会上很难立足的。"宋国华摇摇头，"清雅，你要三思啊。"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林清雅站起身，"各位长辈，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这是我的人生，我要自己做主。"
"自己做主？"林建国终于开口了，"清雅，你还年轻，社会经验不足，有些事情你想得太简单了。"
"爸，我哪里想得简单了？"林清雅看着父亲。
"你以为离了婚就自由了？"林建国严肃地说，"你以为一个女人独自生活很容易？你想过没有，将来你老了怎么办？生病了怎么办？"
"爸，这些问题，在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身边，也解决不了。"林清雅冷静地分析，"如果致远真的爱我，我当然愿意和他携手到老。但他不爱我，那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绑在这段婚姻里？"
"他怎么就不爱你了？"王淑芬不服，"结婚三年，他要是不爱你，早就提离婚了！"
"王阿姨，爱不是不提离婚就算爱。"林清雅看着她，"爱是关心，是尊重，是忠诚。致远给过我这些吗？"
王淑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而且，"林清雅继续说道，"他不提离婚，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因为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免费的保姆，一个合法的性伴侣，一个维持体面的工具。"
"清雅！"林母被女儿的话吓到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妈，这就是事实。"林清雅平静地说，"如果不是事实，致远为什么要在外面找别的女人？"
四个老人都沉默了，他们被林清雅的话震撼了。她的逻辑如此清晰，她的分析如此理性，让他们无法反驳。
"即使...即使致远有错，你也应该给他改正的机会啊。"林母最后说道，"人都是会犯错的，关键是要知错就改。"
"妈，我给过他机会了。"林清雅说道，"三年来，每一次他的冷漠，每一次他的忽视，我都告诉自己要理解他，要包容他。结果呢？他变本加厉。"
"那这次不一样，"王淑芬急忙说道，"这次他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为什么要给机会？"林清雅反问，"王阿姨，如果一个人要靠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那他配得到第二次机会吗？"
"可是..."王淑芬想要争辩。
"没有可是，"林清雅打断她，"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不会用背叛来处理婚姻问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宋致远回来了。
第九章
宋致远推门而入，看到客厅里坐着的四位长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爸、妈，林叔叔、林阿姨，你们怎么都来了？"宋致远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还有脸问？"宋国华愤怒地站起身，"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心里没数吗？"
宋致远低下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跪下！"宋国华大吼一声。
宋致远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
"致远！"王淑芬心疼地想要扶儿子。
"别扶他！"宋国华阻止了妻子，"让他跪着！"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压抑。林清雅看着跪在地上的宋致远，心里没有任何波动。
"致远，你告诉我，王美丽是怎么回事？"宋国华严厉地问道。
"爸，我..."宋致远支吾着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宋国华怒不可遏，"清雅都把证据摆出来了，你还想狡辩吗？"
宋致远抬头看了一眼林清雅，然后低下头说："我错了。"
"错了？"宋国华冷笑，"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我不应该背叛清雅，不应该对不起这个家。"宋致远老实地说。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林建国也开口问道，"致远，你告诉林叔叔，清雅哪里不好，让你要在外面找别的女人？"
宋致远沉默了很久，才说："不是清雅不好，是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林建国追问。
"我...我觉得我们的婚姻太平淡了，缺少激情。"宋致远艰难地说出了真话，"和美丽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久违的心动。"
"心动？"王淑芬愤怒地说，"为了心动，你就要抛弃妻子？"
"我没有想抛弃清雅..."宋致远辩解。
"那你想要什么？"林清雅冷静地问道，"既要保持婚姻，又要享受出轨的刺激？"
宋致远被问得哑口无言。
"致远，你就是太贪心了！"宋国华痛心地说，"你以为你可以脚踏两只船，两边都不得罪？"
"我知道我错了，爸。"宋致远低着头说，"我已经和美丽断绝关系了，我想和清雅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林清雅冷笑，"致远，你觉得感情是游戏吗？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
"不是的，清雅，我是认真的。"宋致远抬起头看着她，"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发誓？"林清雅摇摇头，"致远，你结婚的时候也发过誓，说要忠诚于我，结果呢？"
宋致远再次无言以对。
"清雅，"王淑芬突然跪了下来，"阿姨求你了，你原谅致远这一次吧。他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王阿姨，您快起来。"林清雅连忙去扶她，"您这样做，我承受不起。"
"你不原谅致远，我就不起来。"王淑芬抓住林清雅的手，"清雅，致远是我唯一的儿子，如果你们离婚了，他就毁了。"
"妈，您别这样。"宋致远看到母亲跪下，也急了，"这是我的错，您不要求清雅。"
"你闭嘴！"王淑芬回头瞪了儿子一眼，然后继续对林清雅说，"清雅，阿姨知道致远对不起你，但他真的是一时糊涂。你们结婚三年，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
"王阿姨，正是因为我心里有数，所以我才要离婚。"林清雅平静地说，"这三年来，致远对我怎么样，确实只有我最清楚。"
"那他对你不好吗？"王淑芬问道。
"您觉得什么叫好？"林清雅反问，"是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就算好？还是不打不骂就算好？"
"致远对你很体贴啊，"王淑芬说道，"他从来不让你干重活，工资也都交给你管理..."
"王阿姨，"林清雅打断她，"体贴不是不让我干重活，而是关心我的感受。工资交给我管理，不是因为信任我，而是因为他懒得管这些琐事。"
王淑芬被说得哑口无言。
"而且，"林清雅继续说道，"真正的爱情，不是物质上的供养，而是精神上的陪伴。这三年来，致远给过我精神上的陪伴吗？"
"精神陪伴是什么？"宋国华不解。
"就是聊天，就是分享彼此的想法和感受，就是在对方需要的时候给予支持和理解。"林清雅解释道，"但致远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会做饭的室友。"
"清雅，你这要求是不是太高了？"林建国皱眉，"男人工作一天已经很累了，回家还要陪你聊天？"
"爸，"林清雅看着父亲，"您觉得我的要求高吗？一个妻子，希望丈夫能和自己说说话，这过分吗？"
林建国被问住了。他回想自己和妻子的相处模式，发现确实很少主动和妻子聊天。
"但是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宋国华说道，"女人喜欢说话，男人喜欢安静。这是天性。"
"天性？"林清雅冷笑，"那致远和王美丽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不安静了？怎么就愿意聊天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所以，"林清雅总结道，"不是男人天性不喜欢聊天，而是他不想和我聊天。不是男人天性不浪漫，而是他不想为我浪漫。"
"清雅..."宋致远想要解释。
"致远，你不用解释了。"林清雅看着他，"事实胜于雄辩。"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宋致远绝望地问道。
"我要你放我自由。"林清雅平静地说，"致远，我们都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我没有折磨你..."宋致远抗议。
"你没有吗？"林清雅反问，"让一个渴望被爱的女人独守空房，这不是折磨吗？让一个需要精神交流的女人只能和自己说话，这不是折磨吗？"
宋致远无话可说。
"而且，"林清雅继续说道，"我继续这段婚姻，对你也是折磨。因为我已经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妻子了。"
"什么意思？"王淑芬不解。
"意思是，我不会再无条件地包容他的错误，不会再默默地承受他的冷漠，不会再把他的需求放在自己的需求之前。"林清雅看着所有人，"我要做我自己，而不是别人期待中的妻子。"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林母担忧地问道。
"我想要平等的爱情，相互尊重的婚姻。"林清雅说道，"如果遇不到，我宁愿一个人生活。"
"一个人生活？"王淑芬不敢置信，"清雅，女人怎么能一个人生活？"
"为什么不能？"林清雅反问，"男人能一个人生活，女人为什么不能？"
"这...这不一样..."王淑芬支吾着。
"哪里不一样？"林清雅追问，"都是人，为什么女人就必须依附于男人才能生活？"
"因为女人需要保护..."宋国华说道。
"那谁来保护我免受致远的伤害？"林清雅冷静地问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
"各位长辈，我明白你们的担心，也理解你们的想法。"林清雅站起身，"但这是我的人生，我要为自己负责。"
"清雅，你再考虑考虑吧。"林母最后劝道，"离婚不是小事，你要慎重。"
"妈，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林清雅坚定地说，"今天，我就要去办离婚手续。"
"清雅！"宋致远突然冲过来抱住她的腿，"你不能走！我不能失去你！"
"致远，放手。"林清雅冷静地说，"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厌恶。"
"我不放！"宋致远抱得更紧，"清雅，我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
"致远！"宋国华怒吼，"你还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了！"宋致远大喊，"只要清雅不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林清雅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只有厌恶。这就是她曾经爱过的人吗？
"致远，"林清雅冷静地说，"你这样做，只会让我确信离婚是正确的选择。一个连基本尊严都可以放弃的男人，不配得到任何女人的爱。"
这句话如同一记耳光，打醒了宋致远。他缓缓松开手，瘫坐在地上。
"我知道了，"宋致远哭着说，"我真的失去你了。"
"是的，"林清雅点点头，"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
说完，林清雅拿起包，走向门口。
"清雅，你要去哪里？"林母追问。
"去办离婚手续。"林清雅头也不回地说，"然后收拾行李，回家。"
"清雅！"身后传来几个人的呼喊声，但林清雅没有回头。
她终于要彻底结束这段婚姻了。
第十章
民政局离家属院不远，林清雅走了二十分钟就到了。门口排着长队，大部分都是来办结婚手续的新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林清雅在他们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没有笑容，也没有伴侣，只是静静地排着队。
"同志，您是来办什么手续的？"工作人员问道。
"离婚。"林清雅简单回答。
"您爱人呢？"工作人员环顾四周。
"他没来，我想申请单方面离婚。"林清雅说道。
"单方面离婚需要特殊理由，"工作人员解释道，"您方便说一下具体情况吗？"
"对方有第三者。"林清雅拿出昨天准备的材料，"这是证据。"
工作人员看了看材料，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您等等，我需要请示一下领导。"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您好，我是王主任。听说您要申请单方面离婚？"
"是的。"林清雅点点头。
"能具体说说情况吗？"王主任坐下来，"我们需要了解详细情况。"
林清雅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王主任听得直皱眉。
"这种情况确实符合单方面离婚的条件，"王主任说道，"但我还是建议您再考虑一下。毕竟离婚不是小事，而且您还这么年轻..."
"王主任，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林清雅坚定地说。
"那您对财产分割有什么要求吗？"王主任问道。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自由。"林清雅说道。
"什么都不要？"王主任有些意外，"同志，这是您的合法权益，不要可惜了。"
"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林清雅摇摇头。
王主任看着这个年轻女子，心里有些敬佩。能够如此决绝地放弃物质利益，说明她真的是下定了决心。
"好吧，我们会按照程序处理。"王主任说道，"不过，您确定不再等等您爱人来一起办理吗？"
"他不是我爱人了。"林清雅平静地说，"而且我相信，即使他来了，也会同意离婚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宋致远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双方的父母。
"清雅，你真的要离婚？"宋致远气喘吁吁地问。
"是的。"林清雅看着他，"你来得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办理。"
"我不同意！"宋致远大声说道，"我不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
"那就走法律程序。"林清雅毫不在意，"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的过错。"
"清雅，我求你了，"宋致远想要拉她的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致远，"林清雅看着他，"你觉得我们还可能重新开始吗？"
"为什么不可能？"宋致远急切地说，"我们曾经那么相爱..."
"那是曾经。"林清雅打断他，"致远，你知道什么是信任吗？"
"知道..."宋致远不确定地说。
"信任就像一面镜子，一旦破碎了，即使重新拼接，也会有裂痕。"林清雅看着他，"我对你的信任，已经彻底破碎了。"
"我可以重新赢得你的信任..."宋致远说道。
"怎么赢得？"林清雅反问，"以后你每天晚上回家晚了，我都会怀疑你是不是又在外面见别的女人。你和任何女同事说话，我都会担心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这样的生活，你觉得我们都会快乐吗？"
宋致远被问住了。
"而且，"林清雅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宋致远呆呆地看着她："你...你不爱我了？"
"是的，不爱了。"林清雅平静地说，"致远，爱情是相互的。你背叛了我，我的爱也就死了。"
"可是我还爱你..."宋致远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只是占有欲，不是爱。"林清雅看着他，"真正的爱，是希望对方快乐。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尊重我的选择。"
"但是没有你，我不会快乐的..."宋致远说道。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责任。"林清雅冷静地说，"致远，一个人的快乐，不应该建立在绑架另一个人的基础上。"
"我没有绑架你..."宋致远抗议。
"你没有吗？"林清雅反问，"让一个已经不爱你的女人继续和你生活在一起，这不是绑架是什么？"
宋致远无话可说。
王主任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感慨万千。这个年轻女子的思想如此先进，逻辑如此清晰，让他刮目相看。
"王主任，"林清雅转向工作人员，"我们可以开始办理手续了吗？"
"可以，"王主任点点头，"您先填写这个表格。"
林清雅拿过表格，开始认真填写。宋致远站在一旁，脸色苍白。
"致远，"宋国华走过来，"你也签字吧。"
"爸，我..."宋致远想要拒绝。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宋国华严厉地说，"人家姑娘都不要财产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是我舍不得..."宋致远哽咽着说。
"舍不得？"宋国华冷笑，"当初背叛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舍不得？"
宋致远被父亲的话刺痛了，但他知道父亲说的对。
"清雅，"王淑芬走过来，"阿姨最后求你一次，真的不能再给致远一次机会吗？"
"王阿姨，"林清雅抬起头，"如果您的儿媳妇背叛了致远，您会劝致远原谅她吗？"
王淑芬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您会吗？"林清雅追问。
"不...不会。"王淑芬老实回答。
"那为什么我就应该原谅致远的背叛？"林清雅看着她，"难道因为我是女人，就应该更能忍受背叛吗？"
王淑芬无话可说。
"阿姨，我理解您护子心切，"林清雅的语气变得温和，"但请您也理解一下我的感受。我也是别人的女儿，我的父母也希望我能够幸福。"
说到这里，林清雅看了看自己的父母："爸、妈，您们支持我的决定吗？"
林建国和妻子对视一眼，最后点了点头："清雅，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支持你。"
"谢谢。"林清雅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致远，签字吧。"宋国华对儿子说道，"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
宋致远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手在发抖。这个签字，就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林清雅。
"我..."宋致远拿起笔，又放下，反复了好几次。
"如果你不签，我们就走法律程序。"林清雅平静地说，"结果是一样的，只是时间问题。"
宋致远知道林清雅说的是实话。他有第三者的事情已经有了确凿证据，即使他不同意，法院也会判决离婚。
"我签。"宋致远终于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落下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
"好了，手续办完了。"王主任看着两本离婚证，"祝你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林清雅接过属于自己的那本离婚证，心里竟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清雅，"宋致远最后看了她一眼，"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也希望你能真正成熟起来，学会怎么爱一个人。"林清雅平静地说。
两人最后的对话，没有怨恨，没有不舍，只有一种释然。
走出民政局，阳光很好。林清雅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清雅，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林母担忧地问。
"回家收拾东西，然后跟你们一起回去。"林清雅说道，"我要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那工作怎么办？"林建国问道。
"我会辞职，然后准备考大学。"林清雅坚定地说，"爸，我想重新读书。"
"考大学？"林建国有些意外，"清雅，你都二十三了..."
"爸，年龄不是问题。"林清雅看着父亲，"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决心。"
林建国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好，爸爸支持你。"
"谢谢爸爸。"林清雅笑了。
宋致远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林清雅一家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空荡荡的。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真的要一个人生活了。
而林清雅，也将开始她全新的人生。
第十一章
回到家属院，林清雅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物品不多，主要是一些衣服和书籍，还有几件纪念品。
"清雅，你真的要把这些都带走吗？"林母看着女儿在收拾，心里有些不舍。
"妈，这些都是我的个人物品。"林清雅折叠着衣服，"其他的我都不要了。"
"那些家具、电器，都是你们一起买的..."林母还是觉得可惜。
"妈，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要。"林清雅坚持道，"我只要我的自由。"
正在收拾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清雅，是我，美丽。"王美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林清雅停下手中的动作，去开了门。王美丽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中带着歉意。
"王护士长，有什么事吗？"林清雅冷淡地问。
"我听说你们离婚了。"王美丽低着头说，"我想来向你道歉。"
"道歉？"林清雅让她进屋，"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是我破坏了你们的婚姻。"王美丽坐下后说道，"如果没有我，你们可能不会走到这一步。"
"王护士长，你高估了自己的作用。"林清雅平静地说，"我们的婚姻问题，不是因为你才产生的。"
"什么意思？"王美丽不解。
"意思是，即使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林清雅看着她，"问题的根源在致远，不在你。"
王美丽愣住了，"你不恨我吗？"
"恨你干什么？"林清雅反问，"你又没有强迫致远背叛我。"
"但是我主动接近他..."王美丽想要承担责任。
"那是你的选择，也是他的选择。"林清雅摇摇头，"王护士长，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
"什么？"王美丽小心翼翼地问。
"我最恨的是致远把我当傻子。"林清雅的声音变得严厉，"他以为他可以瞒过我，以为我会永远无条件地原谅他。"
王美丽沉默了。
"至于你，"林清雅看着她，"你只是一个不够成熟的女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至少你没有欺骗我，也没有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清雅，我真的很抱歉。"王美丽的眼中含着泪。
"王护士长，我接受你的道歉。"林清雅点点头，"但我也希望你能从这件事中学到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王美丽问道。
"学会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林清雅认真地说，"真正的爱情，不是破坏别人的家庭，不是成为别人痛苦的原因。"
王美丽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还有，"林清雅继续说道，"一个在婚姻中背叛的男人，他的人品是有问题的。你要考虑清楚，这样的人值不值得你去爱。"
"你是说致远？"王美丽问道。
"我只是建议你好好想想。"林清雅没有直接回答，"王护士长，你还年轻，还有很多选择。不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浪费自己的青春。"
王美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致远呢？"王美丽问道，"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他会怎么样，不关我的事了。"林清雅平静地说，"我只希望他能从这次的教训中成长，不要再伤害无辜的女人。"
"如果他想挽回你呢？"王美丽继续问。
"不可能了。"林清雅摇摇头，"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王美丽好奇地问。
"重新开始我的人生。"林清雅整理着行李，"我要考大学，要有自己的事业，要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考大学？"王美丽有些意外，"这个年纪还能考吗？"
"为什么不能？"林清雅反问，"年龄不是限制，思想才是。"
王美丽被这句话震撼了。在这个时代，很少有女人会有这样的想法。
"清雅，我觉得你很勇敢。"王美丽真诚地说，"我佩服你。"
"不是勇敢，是清醒。"林清雅看着她，"王护士长，女人不应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我们应该有自己的价值，自己的目标。"
"你说得对。"王美丽点点头，"我以前想错了。"
"知错就改，就是好事。"林清雅微笑道，"王护士长，你工作能力很强，完全可以专注于自己的事业。"
"谢谢你的建议。"王美丽站起身，"清雅，虽然我们的相识不太愉快，但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
"谢谢。"林清雅礼貌地回应。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王美丽走向门口，"祝你前程似锦。"
"也祝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林清雅送她到门口。
王美丽离开后，林清雅继续收拾行李。她发现，和王美丽的这次谈话，让她心里的最后一丝纠结也消失了。
她不再恨任何人，也不再为过去的事情纠结。她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未来的生活中。
"清雅，收拾好了吗？"林母走过来问。
"快了，妈。"林清雅把最后几件衣服放进行李箱，"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今天下午的火车。"林建国说道，"我已经买好票了。"
"好。"林清雅看了看这个曾经的家，心里没有任何不舍。
这里有太多痛苦的回忆，她巴不得早点离开。
"清雅，"林母有些担心，"回去以后，邻居们肯定会问这问那的，你打算怎么说？"
"实话实说。"林清雅毫不犹豫地回答，"妈，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要隐瞒？"
"可是别人会说闲话..."林母担忧道。
"让他们说去吧。"林清雅不在意，"妈，清者自清，我们做好自己就行了。"
林母看着女儿坚定的表情，心里既心疼又骄傲。心疼女儿经历了这么多痛苦，骄傲女儿能够如此坚强地面对生活。
"好，妈妈支持你。"林母握住女儿的手，"清雅，不管什么时候，爸爸妈妈都是你的后盾。"
"我知道，谢谢爸爸妈妈。"林清雅感动地说。
下午三点，林清雅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家属院。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眷恋，就这样决绝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火车站台上，她看着远方，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二十三岁的她，要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了。
第十二章
回到家乡的小镇，林清雅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这里的空气清新，人情温暖，让她浮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清雅回来了！"邻居李大妈看到她，热情地打招呼，"怎么突然回来了？致远呢？"
"李大妈，我和致远离婚了。"林清雅坦然地说。
"什么？离婚？"李大妈吃了一惊，"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就离婚了？"
"人品有问题。"林清雅简单回答，"李大妈，我回来是要重新读书的。"
"读书？你都二十三了，还读什么书？"李大妈不解。
"我要考大学。"林清雅微笑着说，"李大妈，年龄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有梦想。"
李大妈被这话噎住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妈，我先回房间收拾一下。"林清雅对母亲说道。
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熟悉的一切，林清雅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这里是她真正的家，是她可以安心停靠的港湾。
她拿出纸笔，开始制定自己的复习计划。距离高考还有九个月的时间，她需要把高中的知识重新捡起来。
"清雅，吃饭了。"林母在外面喊。
"来了，妈。"林清雅放下笔，走向餐厅。
餐桌上，林建国看着女儿，欲言又止。
"爸，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林清雅看出了父亲的心思。
"清雅，爸爸想问问你，真的决定要考大学了？"林建国认真地说，"这条路不好走，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爸，我知道不容易。"林清雅点点头，"但我有信心。"
"那你想考什么专业？"林母问道。
"中文系。"林清雅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喜欢文学，也有一定的基础。"
"中文系好，当老师是个不错的职业。"林建国表示支持，"清雅，爸爸虽然文化不高，但我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你想读书，爸爸全力支持你。"
"谢谢爸爸。"林清雅感动地说。
"不过，"林建国话锋一转，"清雅，你也要做好思想准备。这个年纪的姑娘考大学，肯定会有人说闲话。"
"说就说呗。"林清雅不在意，"爸，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别人说闲话，就放弃自己的梦想。"
"说得好！"林建国拍桌叫好，"清雅，你这话说到爸爸心里去了。"
饭后，林清雅开始认真复习。她把高中的课本都找了出来，从头开始学习。
数学是她的弱项，看着那些复杂的公式和图形，她有些头疼。但她没有放弃，而是耐心地一点一点地啃。
"清雅，这么晚了还在学习？"林母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
"妈，再学一会儿就睡。"林清雅接过牛奶，"谢谢妈妈。"
"清雅，妈妈问你个事。"林母坐在床边，"你就一点都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林清雅放下笔看着母亲。
"后悔离婚啊。"林母说道，"致远虽然有错，但毕竟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妈，"林清雅打断母亲，"一个人的价值，不是由别人决定的。我不会因为致远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就觉得自己贬值了。"
"可是社会上的人不这么想..."林母担忧道。
"那是他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林清雅坚定地说，"妈，我们不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
林母看着女儿，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女儿说得对，但作为过来人，她也知道现实的残酷。
"清雅，妈妈只是担心你以后不好找对象..."林母小心翼翼地说。
"妈，如果一个男人因为我离过婚就不要我，那说明他不值得我去爱。"林清雅看着母亲，"我要找的是真正爱我的人，不是将就的对象。"
"可是这样的人不好找啊..."林母叹气。
"不好找就慢慢找，实在找不到就一个人过。"林清雅毫不在意，"妈，一个人的幸福，不是靠男人给的。"
"一个人过？"林母被女儿的话震惊了，"清雅，你怎么能这样想？"
"为什么不能这样想？"林清雅反问，"妈，女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好好生活？"
林母被问住了。在她的观念里，女人不结婚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清雅，你这些想法是从哪里来的？"林母担忧地问，"是不是看了什么不好的书？"
"妈，这些想法是我自己的。"林清雅笑了，"我只是觉得，人活着，首先要为自己而活。"
"为自己而活？"林母不解，"那家庭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如果有合适的人，我当然愿意组建家庭，养育孩子。"林清雅解释道，"但如果没有，我也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为了要孩子而要孩子。"
林母沉默了很久，最后说道："清雅，妈妈不太理解你的想法，但妈妈支持你。"
"谢谢妈妈。"林清雅抱住母亲，"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
"妈妈只希望你能幸福。"林母拍着女儿的背，"不管你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妈妈都支持你。"
"我会幸福的，妈妈。"林清雅在母亲怀里说道，"我会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第二天，林清雅开始了规律的复习生活。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一点睡觉，除了吃饭和适当的休息，其他时间都在学习。
"清雅姐，你真的要考大学啊？"邻居家的小妹妹林小雨好奇地问。
"是啊，小雨。"林清雅放下书本，"怎么了？"
"我觉得好厉害啊！"林小雨眼中满是崇拜，"清雅姐，我也想考大学！"
"小雨，你现在才高一，时间还早呢。"林清雅鼓励道，"不过你有这个想法很好，要坚持下去。"
"可是我妈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不如早点嫁人。"林小雨有些沮丧。
"小雨，你觉得读书没用吗？"林清雅问道。
"当然有用！"林小雨立刻说道，"读书能让人变聪明，能让人有更多的选择。"
"那就对了。"林清雅笑着说，"小雨，不要被别人的话影响了你的判断。你要相信自己，坚持自己的梦想。"
"嗯！"林小雨用力点头，"清雅姐，我要像你一样！"
看着小妹妹坚定的眼神，林清雅心里很高兴。她知道，自己的选择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在为其他女孩子做榜样。
如果她能成功，就能证明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也可以不依附于男人而活出精彩的人生。
想到这里，林清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要考上大学，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女人的价值不是由婚姻决定的。
她要为自己而活，也要为所有追求独立的女性而活。
第十三章
一个月后，林清雅已经完全适应了复习生活。每天的学习虽然辛苦，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这天上午，她正在专心做数学题，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叔叔、林阿姨在家吗？"
林清雅停下笔，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是宋致远。
"致远？你怎么来了？"林建国开门后惊讶地问。
"林叔叔，我想见见清雅。"宋致远的声音有些疲惫，"我有话想对她说。"
"清雅她..."林建国犹豫了一下。
"爸，让他进来吧。"林清雅走出房间，"有什么话就说吧。"
宋致远看到林清雅，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一个月的时间，她好像变了一个人。脸上有了久违的光彩，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自信的气质。
"清雅，你...你变了。"宋致远有些呆呆地说。
"人总是要成长的。"林清雅平静地说，"你来有什么事？"
"我想和你谈谈。"宋致远看了看林建国夫妇，"能单独谈吗？"
"爸、妈，你们去忙吧。"林清雅对父母说道。
等父母离开后，客厅里只剩下林清雅和宋致远两个人。
"你来做什么？"林清雅直接问道。
"我想挽回你。"宋致远直视着她的眼睛，"清雅，我真的知道错了。"
"挽回？"林清雅冷笑，"致远，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不代表不能复婚。"宋致远急切地说，"清雅，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你。"
"可是我可以没有你。"林清雅毫不客气地说，"致远，我现在过得很好，为什么要回到过去的痛苦中？"
"什么痛苦？"宋致远不解，"我们以前不是很好吗？"
"很好？"林清雅反问，"致远，你觉得一个女人独守空房三年，这叫很好？"
"我以后会改的..."宋致远想要保证。
"你说过很多次以后了。"林清雅打断他，"致远，你知道什么叫狼来了的故事吗？"
宋致远被问住了。
"一个人如果总是说谎，即使有一天他说真话，也没有人会相信了。"林清雅看着他，"你现在就是那个放羊的孩子。"
"可是我这次是真的..."宋致远想要争辩。
"你怎么证明？"林清雅反问，"用什么证明你是真的悔改了？"
"我...我可以发誓..."宋致远说道。
"发誓？"林清雅冷笑，"致远，你结婚的时候也发过誓，说要忠诚于我。结果呢？"
宋致远哑口无言。
"而且，"林清雅继续说道，"即使你真的改了，我们之间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回不去？"宋致远不甘心地问。
"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林清雅平静地说，"致远，爱情不是自来水，不是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你以前那么爱我..."宋致远的声音带着哭腔。
"是的，我以前很爱你。"林清雅承认，"但那份爱已经被你亲手毁掉了。"
"我可以重新赢得你的爱..."宋致远说道。
"不可能了。"林清雅摇摇头，"致远，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就像破碎的镜子，即使重新拼接，也会有裂痕。"
"那我该怎么办？"宋致远绝望地问，"清雅，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学会一个人生活。"林清雅看着他，"致远，你已经二十六岁了，应该学会为自己负责。"
"我试过了，但我做不到..."宋致远痛苦地说。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成长。"林清雅分析道，"致远，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什么？"宋致远问道。
"你太依赖别人了。"林清雅认真地说，"你需要有人照顾你的生活，需要有人满足你的情感需求，需要有人给你安全感。但你从来没有想过，你能为别人提供什么。"
宋致远被这番话震撼了。
"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应该能够独立生活，应该能够给别人带来快乐和安全感，而不是从别人那里索取。"林清雅继续说道，"致远，你要学会先爱自己，才能爱别人。"
"我不懂..."宋致远困惑地说。
"爱自己就是要有自己的目标，自己的兴趣，自己的价值。"林清雅解释道，"不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感情上，要学会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充实有意义。"
"那你呢？"宋致远问道，"你现在有什么目标？"
"我要考大学，要有自己的事业。"林清雅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要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考大学？"宋致远有些意外，"清雅，你真的要这样做？"
"有什么不可以吗？"林清雅反问。
"不是不可以，只是..."宋致远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林清雅追问。
"只是我觉得有些可惜。"宋致远说道，"你这么聪明，这么优秀，如果我们..."
"如果我们什么？"林清雅打断他，"如果我们还在一起，我就不会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
"不是这个意思..."宋致远想要解释。
"致远，你还是不明白。"林清雅摇摇头，"在你眼里，女人的价值就是做妻子，做母亲。你从来没有想过，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追求。"
"我没有这样想..."宋致远抗议。
"你有没有这样想，你自己心里清楚。"林清雅看着他，"致远，你觉得一个女人考大学，有自己的事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宋致远犹豫了一下，才说："应该...应该是好事吧。"
"你看，你都不确定。"林清雅叹了口气，"致远，你在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女人应该以家庭为重，不应该有太多的个人追求。"
宋致远被说中了心思，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所以，我们真的不合适。"林清雅总结道，"你需要的是一个传统的妻子，而我想做一个独立的女性。我们的价值观根本不同。"
"价值观可以改变..."宋致远还想争取。
"可以，但需要时间，需要经历。"林清雅看着他，"致远，你现在的改变，只是因为失去了我而产生的恐慌，不是真正的成长。"
"什么意思？"宋致远不解。
"意思是，如果我现在和你复婚，你可能会暂时改变一些行为，但你的本质不会变。"林清雅分析道，"用不了多久，你还是会回到以前的状态。"
"我不会的..."宋致远想要保证。
"致远，你不要急着否认。"林清雅劝道，"你先试着一个人生活一段时间，试着让自己变得更成熟，更独立。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成长了，真的理解了什么是平等的爱情，那时候你再去找一个合适的人吧。"
"那个人不能是你吗？"宋致远最后问道。
"不能。"林清雅坚定地摇头，"致远，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宋致远看着林清雅坚定的表情，终于明白，她是真的不会回头了。
"我明白了。"宋致远站起身，"清雅，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幸福。"
"我也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林清雅真诚地说，"致远，记住我今天对你说的话，好好成长，好好生活。"
"我会的。"宋致远点点头，"清雅，再见。"
"再见。"林清雅送他到门口。
看着宋致远离去的背影，林清雅心里没有任何波动。她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从今以后，他们就是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有交集。
而她，要继续走自己选择的路。
第十四章
三个月后，林清雅的复习进入了冲刺阶段。她每天的学习时间延长到了十四个小时，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看书做题。
"清雅，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林母心疼地劝道，"要注意休息啊。"
"妈，我知道分寸。"林清雅放下笔，活动了一下脖子，"再坚持几个月就好了。"
"清雅姐，这道题我不会做。"邻居家的林小雨拿着作业本走了进来。
林清雅已经成了小镇上的名人，很多学生都会来找她请教问题。她也乐意帮助这些孩子，因为她希望更多的人能够重视教育。
"来，我看看。"林清雅接过作业本，认真地为小雨讲解。
"清雅姐，你真厉害！"小雨崇拜地看着她，"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
"小雨，你现在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能考上好大学。"林清雅鼓励道。
"嗯！我一定要考上北京的大学！"小雨信心满满地说。
"好志气！"林清雅笑着说，"不过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送走小雨后，林清雅继续复习。正在看化学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清雅，快开门！出大事了！"是李大妈的声音。
林清雅连忙去开门，"李大妈，怎么了？"
"清雅，你前夫出事了！"李大妈气喘吁吁地说，"听说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
林清雅愣了一下，"什么意外？"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说是飞机出了故障，人现在在医院里。"李大妈说道，"他们家的人都急坏了，到处找你呢！"
"找我？"林清雅皱眉，"我们已经离婚了，找我有什么用？"
"人家说你是他最重要的人，现在生死不明，希望你能去看看。"李大妈说道，"清雅，毕竟是夫妻一场..."
"李大妈，"林清雅打断她，"我和致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的生死，和我无关。"
"清雅，你怎么能这样说？"李大妈有些不满，"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为国家出生入死..."
"为国家出生入死的人很多，我不可能每个都去关心。"林清雅冷静地说，"李大妈，我现在要准备考试，没时间管这些事。"
"清雅，你变了。"李大妈摇摇头，"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是的，我变了。"林清雅承认，"我变得更理智，更清醒了。"
"可是人家现在生死不明啊..."李大妈还想劝说。
"那是他的命运，不是我的责任。"林清雅毫不犹豫地说，"李大妈，我不会去的。"
李大妈看着林清雅坚决的表情，知道再说也没用，只好摇着头离开了。
"清雅，你真的不去吗？"林母在一旁问道。
"不去。"林清雅坚定地说，"妈，我和致远已经没有关系了。"
"可是万一他真的..."林母没有说完。
"妈，即使他真的有什么意外，那也是他的选择，他的命运。"林清雅看着母亲，"我不会因为他可能的死亡，就否定自己离婚的决定。"
林母被女儿的话震撼了，"清雅，你怎么能这样冷血？"
"这不是冷血，这是理智。"林清雅平静地说，"妈，如果我现在去了，别人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还对他有感情？"
"那又怎么样？"林母不解。
"那样的话，如果他醒过来，肯定会纠缠我。"林清雅分析道，"妈，我好不容易从那段痛苦的婚姻中走出来，为什么要再给他希望？"
林母想了想，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
"而且，"林清雅继续说道，"他现在的状况，最需要的是医生，不是我。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那如果他真的..."林母还是有些担心。
"妈，生死有命。"林清雅看着母亲，"我不会因为愧疚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汽车声。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门口，车上下来几个人，其中就有宋国华。
"林叔叔！"宋国华急匆匆地走过来，"清雅在家吗？"
"在家。"林建国开门让他们进来。
"清雅，求求你，跟我们去医院吧！"宋国华看到林清雅，立刻恳求道，"致远现在情况很危险，医生说他可能醒不过来了！"
"宋叔叔，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林清雅平静地说，"但是我不会去的。"
"为什么？"宋国华不解，"清雅，致远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他放心不下我什么？"林清雅反问，"我们已经离婚了，他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他说...他说如果他有什么意外，希望你能原谅他..."宋国华哽咽着说。
"我已经原谅他了。"林清雅说道，"但原谅不代表要重新开始。"
"清雅，就算看在老朋友的份上，你去看看他吧！"王淑芬也开口恳求，"也许你去了，他就能醒过来了！"
"王阿姨，这是迷信。"林清雅摇摇头，"人能不能醒过来，要看医生，不是看我。"
"可是医生说，有时候病人的求生意志很重要..."王淑芬还想劝说。
"那么他的求生意志，不应该寄托在我身上。"林清雅冷静地说，"王阿姨，如果致远只有看到我才有求生意志，那说明他的心理还是不健康的。"
"清雅，你怎么能这样说？"宋国华愤怒了，"致远现在生死不明，你居然还在这里分析他的心理？"
"宋叔叔，我没有恶意。"林清雅平静地说，"但是我不会去的。"
"为什么？"宋国华大声问道，"你就这么恨他吗？"
"我不恨他，但我也不爱他了。"林清雅看着所有人，"各位，我和致远的感情已经结束了。他的生死，虽然让人遗憾，但不是我的责任。"
"你太冷血了！"王淑芬哭着说，"清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的，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林清雅承认，"以前的我太软弱，太容易被道德绑架。但现在我明白了，我不能为了别人的期待而活。"
"道德绑架？"宋国华愤怒地说，"清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叫道德绑架？"
"宋叔叔，我去了能救他的命吗？"林清雅反问，"我又不是医生，我去了有什么用？"
"也许能给他精神上的支持..."宋国华说道。
"那么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林清雅继续反问，"他的父母，他的朋友，他的同事，都可以给他精神支持啊。"
"因为你是他最爱的人..."王淑芬哭着说。
"但我不是最爱他的人。"林清雅平静地说，"各位，感情是相互的。单方面的爱，不值得被歌颂。"
所有人都被林清雅的话震撼了。他们没想到，这个曾经温柔善良的女子，会变得如此理智冷静。
"清雅，"宋国华最后说道，"如果致远真的死了，你会后悔吗？"
"不会。"林清雅毫不犹豫地回答，"宋叔叔，我已经为这段感情付出了足够多。现在轮到我为自己而活了。"
宋国华看着林清雅坚定的表情，知道再说也没用了。他们只好失望地离开了。
"清雅，你真的不后悔？"林母在他们离开后问道。
"不后悔。"林清雅重新拿起书本，"妈，我要继续复习了。"
她知道，今天的决定可能会让很多人不理解，甚至会被人骂冷血无情。
但她不在乎。
她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能再被别人的期待绑架。
致远的生死，真的与她无关了。
第十五章
一个月后，高考来临了。林清雅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考场。
这是她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也是她向所有质疑者证明自己的机会。
考试进行得很顺利，林清雅发挥出了自己的正常水平。每门考试结束后，她都感到很满意。
"清雅，考得怎么样？"林建国在考场外等着女儿。
"感觉还不错，爸。"林清雅笑着说，"应该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太好了！"林建国激动地说，"清雅，爸爸为你骄傲！"
考试结束后，林清雅并没有放松，而是开始准备大学生活。她去图书馆借了很多关于中文系的书籍，提前了解专业知识。
"清雅，你收到信了！"林母拿着一封信跑进来，"是大学录取通知书！"
林清雅激动地接过信封，仔细看了看。
"北京师范大学！"她高兴地喊道，"妈，我考上北师大了！"
"真的？"林母也激动起来，"清雅，你太厉害了！"
"爸！妈！我考上北师大了！"林清雅冲出房间，向全家人宣布这个好消息。
"好女儿！"林建国激动得热泪盈眶，"爸爸就知道你能行！"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小镇。二十三岁的离婚女子考上北京的重点大学，这在当时绝对是个爆炸性新闻。
"清雅真是了不起啊！"
"人家说得对，女人也能有出息！"
"看来离婚也不是什么坏事..."
面对各种议论，林清雅都一笑而过。她知道，自己用行动证明了女人的价值不是由婚姻决定的。
"清雅姐，你真的要去北京了吗？"林小雨不舍地问。
"是啊，小雨。"林清雅摸摸小妹妹的头，"你要好好学习，将来也考北京的大学。"
"嗯！我一定要考到北京，和清雅姐做校友！"小雨坚定地说。
开学前一天，林清雅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去北京。
"清雅，到了北京要好好照顾自己。"林母叮嘱道，"有什么困难就给家里写信。"
"我知道，妈。"林清雅抱抱母亲，"您和爸爸也要保重身体。"
火车站台上，来送行的人很多。除了父母，还有很多邻居和朋友。
"清雅，你为我们女人争了光！"李大妈激动地说，"到了北京可不能忘了我们！"
"李大妈，我不会忘记的。"林清雅笑着说。
就在这时，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宋致远，他拄着拐杖，脸色苍白，但精神还不错。
"清雅。"宋致远走过来，"听说你要去北京上大学了。"
"是的。"林清雅平静地说，"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了，就是腿可能会有点后遗症。"宋致远苦笑道，"清雅，我来是想祝贺你的。"
"谢谢。"林清雅点点头。
"也想向你道歉。"宋致远认真地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明白了你当时为什么不来看我。你是对的，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能想明白就好。"林清雅欣慰地说。
"清雅，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但我真心希望你能在北京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宋致远真诚地说。
"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生活，找到真正适合你的人。"林清雅同样真诚地回应。
"谢谢。"宋致远点点头，"清雅，再见。"
"再见。"林清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火车进站了，林清雅拖着行李箱登上了前往北京的列车。
"清雅，要常给家里写信！"林母在窗外喊道。
"我会的！"林清雅在车窗前挥手告别。
火车缓缓启动，小镇的风景慢慢远去。林清雅看着窗外，心情激动而兴奋。
二十三岁的她，终于要开始全新的人生了。
在北京，她将遇到更广阔的世界，更多优秀的人，更多的可能性。
也许会遇到真正懂她、爱她的人，也许会在学术上有所成就，也许会有她现在想象不到的精彩人生。
但不管怎样，她都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因为这是她为自己做出的选择，是她独立人格的体现。
火车一路向北，载着林清雅和她的梦想，驶向充满希望的未来。
她要在北京这个大舞台上，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她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女人可以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追求，自己的精彩人生。
她要为所有追求独立的女性树立榜样，告诉她们：不管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太晚；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梦想。
夕阳西下，火车继续前行。
林清雅的新生活，正在前方等待着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