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周野打架时被泼了辣椒水,过敏体质的他浑身发烫。
作为死对头,我幸灾乐祸掏出手机录像:“周少爷也有今天?”
他眼神危险地扫过镜头,突然踉跄栽倒,滚烫的手精准扣住我手腕。
“解药…”他喘息灼热,“只有你能解。”
我挣扎着想抽回手:“发什么疯!我是化学系的不是医学系!”
他滚烫的唇擦过我耳垂:“…你调的辣椒水,忘了?”
围观群众炸锅:化学系学霸用自制生化武器拿下了校霸?!
更糟的是,他从此赖上我了。
实验室里他堵住我:“上次的解药,再来一份。”
指尖划过我手腕:“或者…永久配方,考虑吗?”
---
他的喘息烫得惊人,像濒临爆裂的蒸汽阀门。
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裹挟着灼热,喷在我的颈侧。
那只紧扣我腕骨的手,掌心温度高得吓人,汗湿黏腻。
指节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肤里。
“苏念…” 他低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濒临失控的脆弱。
滚烫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我冰凉的耳垂。
激起一阵令人战栗的酥麻电流,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心跳在死寂的空气中疯狂擂鼓,震耳欲聋。
周围所有看戏的目光都模糊褪色,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噪点。
世界急剧坍缩。
只剩下他身上浓烈的、危险的荷尔蒙气息。
和他那双烧得发红、死死锁住我的眼睛。
——里面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陌生的欲求。
---
**1**
手机镜头稳稳地对准那个混乱中心。
周野。
T大无人敢惹的活火山,行走的麻烦制造机。
此刻他正狼狈地靠在体育馆冰冷的墙壁上。
额前桀骜不驯的黑发被汗水浸透,凌乱地贴着他发红的额角。
线条凌厉的下颌线绷得死紧。
那双平时总是盛满不耐烦和戾气的眼睛,此刻烧得通红。
像被激怒的困兽。
起因?
一场毫无悬念的篮球场冲突。
对手输急了眼,一瓶廉价的防狼辣椒喷雾。
精准地,泼在了周大少爷那张价值连城的脸上。
人群死寂。
谁不知道周野那副皮囊金贵得离谱。
对辣椒素过敏。
要命的过敏。
“嗬…” 一声压抑痛苦的喘息从他紧咬的齿缝里挤出来。
他猛地扯开运动外套的拉链,动作粗暴。
露出里面被汗水浸透的黑色T恤。
领口歪斜,锁骨的线条因为急促呼吸而剧烈起伏。
皮肤上,大片不正常的红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
从脖颈,一直爬向被衣料遮掩的胸膛。
像燎原的野火。
我,苏念,化学系常年绩点第一的卷王。
以及周野高中时代起就单方面认定的死对头。
此刻,心情无比愉悦。
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弯。
手指轻点屏幕,录像的红点无声闪烁。
高清记录着校霸百年难遇的落魄时刻。
“哟,” 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穿透凝滞的空气。
清晰地落在他耳中。
“周少爷,也有今天?”
这句话。
像一根点燃的火柴。
丢进了本就躁动不安的汽油桶。
周野猛地抬头。
那双烧红的眼,瞬间攫住了我。
隔着攒动的人头和手机屏幕,精准地钉在我脸上。
里面的风暴激烈得几乎要喷涌而出。
戾气、痛苦。
还有一种…被冒犯的、极致的危险。
他死死盯着我。
或者说,盯着我手里的手机。
那眼神,让我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后背窜起一丝凉意。
下一秒。
他动了。
不是预想中的暴怒。
高大的身体毫无征兆地晃了一下。
像一座失去承重的危楼。
他踉跄着。
不是后退。
而是直直地。
朝着我站立的方向。
栽倒过来!
人群爆发出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往两边分开。
让出一条诡异的通道。
我瞳孔骤缩。
大脑在“快躲开”和“怎么回事”之间短暂死机。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迟疑。
足够了。
一股带着惊人热浪和汗味的力道猛地撞上我。
沉重。
滚烫。
一只手。
带着灼烧般的高温。
像烧红的铁钳。
精准地。
死死地。
扣住了我试图抬起格挡的右手手腕!
力量大得惊人。
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呃…” 他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我半边身体上。
滚烫的胸膛紧贴着我僵硬的胳膊。
那颗桀骜不驯的头颅低垂。
汗湿的、刺硬的发茬蹭过我的脸颊。
带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痒意和战栗。
他沉重灼热的喘息。
如同濒死的困兽。
毫无遮拦地。
尽数喷在我的耳廓和颈窝。
烫得我浑身一颤。
皮肤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解药…” 他低哑的声音含混不清,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慌的渴求。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火星,砸在我的皮肤上。
“给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像被格式化的硬盘。
只有手腕上那圈滚烫的禁锢,真实得可怕。
“你…你发什么疯!” 我猛地回过神,声音都变了调。
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那只手却纹丝不动。
反而收得更紧。
指腹滚烫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皮肤,直抵脉搏。
“放手!周野!我是化学系的!不是医学系的!”
我气急败坏地低吼,另一只手去推他沉重的肩膀。
纹丝不动。
反而因为我的挣扎。
他滚烫的、带着汗意的唇。
在混乱中。
重重地擦过了我敏感的耳垂!
“嗡——”
像一道电流,猛地从接触点炸开。
瞬间席卷全身。
血液疯狂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我的身体彻底僵住。
耳边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和他愈发粗重、滚烫的喘息。
“呵…” 他发出一声模糊的、意味不明的低笑。
灼热的气息钻进我的耳道。
“你调的…”
“…那瓶辣椒水。”
“忘了?”
轰——!
仿佛一颗炸弹在脑海里引爆。
时间。
空间。
围观人群倒吸冷气的声音。
手机掉落在地的闷响。
一切。
都凝固了。
只有他最后那句带着灼热气息的诘问。
像魔咒。
死死钉在原地。
那瓶辣椒水…
是我做的。
为了对付宿舍楼下那只总爱半夜嚎叫、扰人清梦的流浪猫。
纯天然,高浓度,实验室出品。
效果拔群。
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被用在了周野身上?
混乱的思绪被骤然爆发的议论声浪打断。
“卧槽!!”
“我听到了什么?辣椒水?苏念??”
“周野说…解药?苏念是解药??”
“化学系学霸用自制生化武器拿下了校霸?!!这剧情太魔幻了吧!”
“快拍!快拍!世纪大新闻!”
无数道目光,震惊的、八卦的、难以置信的,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和周野紧紧“相扣”的手腕。
和他几乎半挂在我身上的亲密姿势。
我的脸颊。
后知后觉地。
烧了起来。
比周野身上的温度还要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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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卡点付费**
手腕上的灼热禁锢,像一道无法摆脱的烙印。
周野大半的重量仍压在我肩上。
滚烫。
沉重。
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汗水、淡淡烟草味和皮肤灼热散发出的、近乎侵略性的气息。
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鼻腔。
“放开!” 我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声音,用尽全身力气去推他。
这次,他动了。
不是离开。
而是顺着我推拒的力道。
微微抬起了头。
那双烧得通红的眼睛。
近在咫尺。
里面翻涌着痛苦的血丝。
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浓得化不开的烦躁和…渴求?
像沙漠里濒死的旅人看到了绿洲。
这眼神让我心脏猛地一跳。
下意识想后退。
却被他紧扣的手腕死死钉在原地。
“吵死了。” 他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砂纸摩擦。
目光扫过周围举着手机、激动得满脸放光的人群。
那眼神冰冷锐利。
带着惯有的、令人胆寒的戾气。
像无形的冰锥。
瞬间冻结了周遭嗡嗡的议论。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落针可闻。
“药。”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我脸上,简短地命令。
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仿佛我天生就该给他“解药”。
“我没药!” 我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脑门充血,声音都拔高了。
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那辣椒水是防猫的!谁知道会被哪个蠢货拿去对付你?”
“我再说一遍,放手!”
“啧。” 他极其不耐地皱紧眉头。
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滚落。
砸在我被他攥着的手腕皮肤上。
烫得我微微一缩。
他像是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
也或许是过敏反应带来的窒息感让他无法再僵持。
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沉。
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了过来。
我猝不及防,被他带得一个趔趄,惊呼卡在喉咙里。
他滚烫的额头抵着我的肩膀。
沉重的呼吸喷在我的锁骨。
“那就…”
他喘息着,声音模糊在两人紧贴的布料之间。
“…带我去能解决的地方。”
“现在。”
命令的口吻。
虚弱的状态。
形成一种诡异又强势的矛盾感。
周围的目光像探照灯,刺得我浑身不自在。
手腕快被他捏碎了。
他身上的热度隔着衣服源源不断传来,烫得惊人。
再僵持下去,明天T大论坛的头版头条恐怕就是“学霸校霸体育馆当众殉情”。
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咬牙切齿。
“医务室。跟我走。”
几乎是拖拽着他沉重的身体。
顶着无数道能穿透钢板的目光。
我艰难地。
一步一步。
像拖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逃离了这令人窒息的事故现场。
每一步。
都踩在名为“周野”的地雷阵上。
医务室熟悉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
值班的校医李姐是个风风火火的中年女人。
看到几乎半挂在我身上的周野和他那身触目惊心的红疹,吓了一跳。
“哎哟我的天!周野?这又是怎么了?”
“辣椒素过敏。” 我言简意赅,用力想把这块烫手山芋卸到病床上。
周野却像没骨头似的,顺着我的力道坐下。
那只滚烫的手。
依旧。
死死扣着我的手腕。
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我用力甩了一下。
纹丝不动。
李姐拿着抗过敏药和冰袋过来,看到这“难舍难分”的一幕,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
“哎呀,小年轻感情就是好,都这样了还舍不得分开呢?”
“不是!李姐你误会了!” 我脸腾地一下红了,急于撇清,“他…他神经搭错了!你快给他打针!”
周野撩起眼皮,烧红的眼没什么情绪地扫了李姐一眼。
没解释。
也没松手。
反而用拇指。
无意识地。
在我被他攥得发红发烫的腕骨内侧。
轻轻摩挲了一下。
粗糙的指腹带着惊人的热度。
划过敏感的皮肤。
像一道微弱的电流。
猝不及防。
我浑身一僵。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顺着脊椎猛地窜起。
“你!” 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
他却只是皱着眉,偏过头,对着李姐哑声催促。
“药。”
李姐忍着笑,熟练地给他注射了抗敏针,又递上冰袋。
“按着,降温。苏念你帮他一下,我去看看记录。”
李姐一走。
小小的隔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空气黏稠得让人喘不过气。
药效似乎起得很快。
周野紧绷的身体线条稍微放松了一些。
脸上那种骇人的潮红也褪去些许。
但那双眼睛,依旧沉沉地看着我。
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里面翻搅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扣着我手腕的力道,也松了些许。
不再是铁钳般的禁锢。
却依然没有放开。
带着一种…固执的、宣示主权般的意味。
“周野,” 我压着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松手。”
他垂着眼。
目光落在他自己的拇指上。
那根手指,还停留在我的手腕内侧。
无意识地。
缓慢地。
画着毫无意义的圈。
指腹的热度透过皮肤,清晰地传递过来。
一下。
又一下。
撩拨着脆弱的神经。
“辣椒水。” 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平稳了许多。
“什么?” 我一愣。
他抬起眼。
目光锐利。
像手术刀。
直直地剖开我试图掩饰的慌乱。
“配方。”
“什么配方?” 我心头警铃大作。
“你调的那瓶。” 他盯着我,眼神深得可怕。
“效果…很特别。”
“告诉我。”
“或者,” 他停顿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
带着一种迫人的、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
离我更近。
近得我能看清他眼底尚未褪尽的红血丝。
和他微微干裂、却依旧形状好看的唇。
他滚烫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
声音压低。
带着一种蛊惑般的沙哑。
“把永久配方给我。”
“我自己配。”
隔间的门被推开。
李姐拿着记录本进来。
“感觉好点没?红疹消了些…”
她的话戛然而止。
目光落在周野依旧扣着我手腕的手上。
落在他微微前倾、几乎将我笼罩的姿势上。
落在我因为他的靠近和那惊世骇俗的要求而瞬间爆红的脸颊上。
李姐的眼神。
从惊讶。
迅速变成了然。
然后。
是毫不掩饰的、慈祥的姨母笑。
“咳,” 她清了清嗓子,掩饰不住笑意,“看来是好了啊?都有精神谈情说爱了?”
“年轻人,悠着点,过敏刚好,别太激烈。”
轰——!
我脸上的热度足以煎蛋。
猛地用力。
这次终于甩开了那只滚烫的手。
手腕上残留着他的指痕和温度。
像一个耻辱的标记。
“李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抓起自己掉在地上的书包。
像躲避瘟疫一样。
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医务室。
身后。
似乎传来一声极轻、极沉的低笑。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
玩味。
---
**3.高潮**
周野成了甩不掉的影子。
粘人。
且理直气壮。
“苏念,实验报告借我抄抄。” 慵懒的声线在图书馆角落响起。
我头也不抬:“自己写。”
“不会。” 他大剌剌地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长腿在狭窄的桌下无处安放,几乎碰到我的膝盖。
我触电般缩回脚。
“那就挂科。”
他嗤笑一声,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看我。
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
“挂科了,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带着戏谑的钩子,“就总想找人‘聊聊’那瓶辣椒水的事。”
“……”
我啪地合上笔记本。
抓起书就走。
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像精准的节拍器。
食堂窗口排着长队。
我刚站定。
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冷冽气息的压迫感就从身后笼罩下来。
周野极其自然地站到了我旁边。
肩并肩。
手臂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
“阿姨,两份糖醋排骨,一份不要葱姜蒜,另一份…” 他侧头,垂眼看我,“你吃什么?”
“我自己会点!” 我往旁边挪了一大步。
“哦,” 他无所谓地挑眉,对打菜阿姨笑得人畜无害,“那就两份都不要葱姜蒜,谢谢阿姨。”
饭卡滴的一声。
刷的是两份的钱。
我端着餐盘,看着对面那个埋头吃得心安理得的人。
太阳穴突突地跳。
“周野,你到底想干嘛?”
他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块排骨,抽了张纸巾擦嘴。
动作优雅得不像个校霸。
“辣椒水。” 他抬眼,黑眸沉沉,“永久配方,考虑得怎么样了?”
“考虑你个头!” 我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那是意外!意外懂吗?”
“不懂。” 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长腿在桌下伸展。
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松弛感。
“我只知道,效果很好。”
“让我…”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我因为气恼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印象深刻。”
“念念不忘。”
最后四个字。
被他刻意放慢了速度。
咬得极轻。
却像带着滚烫的烙印。
烫得我指尖发麻。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稀薄了。
“神经病!” 我猛地站起身,餐盘都没收,落荒而逃。
心跳快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低沉的笑声。
如同魔音灌耳。
紧追不舍。
流言蜚语如同春天的柳絮。
无孔不入。
“看!那就是苏念!用辣椒水征服校霸的女人!”
“啧啧,看不出来啊,化学系的高岭之花,手段这么野?”
“听说周野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天天追着跑!”
“真的假的?周野欸?他会被人拿捏?”
“那还有假?都有人拍到了!在医务室,周野拉着她的手不让走!”
这些声音钻进耳朵。
像细小的针。
刺得我烦躁不堪。
更烦的是。
无论走到哪里。
似乎总能感觉到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不远不近地跟着。
像一张无形的网。
将我困在中心。
直到那天。
化学实验楼。
我正专注地处理一组极易挥发的有机溶剂。
需要绝对的安静和稳定。
脚步声。
熟悉的。
带着某种特有节奏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
停在了我身后。
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我握着移液管的手。
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一滴透明的溶剂。
偏离了目标试管。
滴落在冰冷的实验台面上。
发出极其轻微的“啪嗒”声。
“出去。” 我盯着那滴扩散的液体,声音冷得像冰。
身后的人没动。
沉默。
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
“周野,”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着怒火,“这里是实验室,不是你家后花园。”
“出去。”
“配方。” 他固执地重复。
声音很近。
就在我脑后。
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我的发顶。
像羽毛搔刮。
激起一阵令人战栗的麻痒。
“没有!” 我猛地转身。
动作幅度太大。
手肘撞到了旁边一支刚刚从恒温箱取出的、盛放着某种粘稠催化剂的锥形瓶!
“小心!”
他的低喝和我的惊呼同时响起。
瓶子摇晃着。
瓶口倾斜。
里面那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
如同缓慢流淌的血液。
朝着我的方向。
泼洒下来!
时间在那一秒被无限拉长。
我甚至能看清液体表面在灯光下泛起的诡异光泽。
带着灼人的热度。
危险!
脑子里警铃炸响。
身体却因为刚才的转身动作失去了平衡。
根本来不及躲闪!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暗红逼近。
下一秒。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侧面撞来!
天旋地转。
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实验台边缘。
钝痛袭来。
眼前发黑。
一声压抑的闷哼。
在我头顶响起。
带着痛楚。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额前。
我惊魂未定地抬头。
撞进一双近在咫尺的、因为疼痛而微微眯起的黑眸。
周野。
他不知何时跨步上前。
用他的身体。
严严实实地挡在了我和那泼洒的液体之间!
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大部分泼在了他宽阔的后背上。
深色的外套瞬间洇开一大片湿痕。
散发出浓烈的、刺鼻的化学品气味。
还有几滴。
溅在了他裸露的后颈皮肤上。
迅速灼烧出几块刺眼的红痕。
“你…” 我喉咙发紧,看着他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闭嘴。” 他咬着牙,声音因为疼痛而发颤。
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扣在我肩膀上的手。
力道大得惊人。
微微发抖。
实验室里死寂一片。
只有他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
和我擂鼓般的心跳。
“嘶啦——”
他粗暴地扯开被污染的外套拉链。
动作牵扯到背后的灼伤。
眉头狠狠皱起。
他随手将昂贵的外套扔在地上。
像扔掉一块破抹布。
里面只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短袖T恤。
清晰地勾勒出贲张的肩背线条。
后颈和肩胛骨上方。
几处被灼伤的皮肤红得刺眼。
周围迅速泛起细小的水泡。
“看够没?” 他转过身,面对着我。
汗水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黑眸沉沉。
里面翻滚着痛楚、烦躁。
还有一丝…被我看穿的狼狈?
“医药箱。” 他哑声命令,语气不容置疑。
“在…在那边!” 旁边一个被吓傻的女生终于反应过来,指着墙角。
我如梦初醒。
几乎是扑过去,拉开柜门,手忙脚乱地翻找。
酒精。
棉签。
烫伤膏。
我的手抖得厉害。
药瓶差点掉在地上。
“慌什么。”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
声音很近。
带着灼热的呼吸。
“死不了。”
我咬着唇。
强迫自己镇定。
拿起消毒棉签,沾满酒精。
转过身。
他很高。
我需要微微仰头。
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他后颈那片狰狞的红痕和水泡上。
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
“会有点疼。” 我低声说。
“嗯。” 他低低应了一声。
背对着我。
微微低下了头。
露出了那段线条流畅、却伤痕累累的脖颈。
像某种沉默的献祭。
我屏住呼吸。
小心翼翼地。
将沾着冰凉酒精的棉签。
靠近那片灼热的伤处。
就在棉签即将触碰到皮肤的瞬间。
他的身体。
极其轻微地。
颤抖了一下。
肌肉瞬间绷紧。
像一张拉满的弓。
我动作一顿。
“疼?”
“少废话。”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强忍的沙哑。
我深吸一口气。
狠下心。
将棉签按了上去。
“唔…”
一声短促的、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他喉咙深处溢出。
像受伤野兽的低吼。
他的脊背瞬间弓起一个僵硬的弧度。
脖颈上的青筋因为剧痛而根根凸起。
汗水沿着绷紧的肌肉纹理滚落。
我的指尖。
甚至能感受到他皮肤下传来的、剧烈的震颤。
一种陌生的、混合着愧疚和…心疼的情绪。
猛地攫住了我。
动作下意识地放得无比轻柔。
用棉签一点点吸掉渗出的组织液。
再小心翼翼地。
将清凉的烫伤膏涂抹上去。
指尖不可避免地。
划过他灼热紧绷的皮肤。
带着药膏的微凉。
每一次细微的触碰。
都感觉他绷紧的肌肉。
会随之跳动一下。
空气里。
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
和我自己无法控制的心跳声。
烫人的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为什么?”
我的声音很轻。
轻得几乎被他的呼吸声盖过。
涂抹药膏的手停在他肩胛骨上一处最严重的灼伤边缘。
他背对着我。
沉默了几秒。
宽阔的肩背线条在灯光下投下沉默的剪影。
“手滑。”
他开口。
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淡。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两个字。
轻飘飘的。
把我所有翻涌的情绪。
堵了回去。
像一盆冰水。
浇在刚燃起的炭火上。
嗤啦一声。
只留下呛人的白烟。
我捏着药膏管的手指猛地收紧。
塑料管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手滑?
好一个轻描淡写的“手滑”!
刚才那千钧一发、毫不犹豫扑过来的动作。
那瞬间挡在我面前、被灼伤时绷紧的身体。
那压抑不住的痛楚闷哼。
都是“手滑”?
一股无名火混合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猛地窜了上来。
烧得我眼眶发热。
我粗暴地将烫伤膏盖子拧上。
塞进医药箱。
动作大得咣当作响。
“药上好了。”
我的声音冷得像实验室的不锈钢台面。
“周少爷手滑挡灾,我感激不尽。”
“医药费多少,我转给你。”
“没什么事的话,请出去。”
“我要收拾你的‘案发现场’了。”
我指着地上那件被毁掉的外套和一片狼藉的实验台。
没有回头看他。
后背却清晰地感受到他投射过来的目光。
沉甸甸的。
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
脚步声响起。
沉稳。
缓慢。
从我身后。
走向门口。
门被拉开。
吱呀一声。
他没有立刻离开。
停在门口。
“苏念。”
他叫我的名字。
声音不高。
却像带着某种穿透力。
清晰地敲在我的耳膜上。
我收拾碎玻璃的手僵在半空。
没有回头。
“那辣椒水…”
他停顿了一下。
似乎在斟酌词句。
空气凝固。
“…效果确实不错。”
“配方,我总会拿到。”
门被轻轻带上。
隔绝了他最后那句意味不明的话。
也隔绝了他存在的气息。
实验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和满地狼藉。
空气中还残留着刺鼻的化学品味道。
和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冽又灼热的气息。
我慢慢蹲下身。
看着地上那件沾满暗红催化剂的外套。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后颈皮肤滚烫的触感。
还有他强忍疼痛时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
心口某个地方。
像是被那粘稠的催化剂糊住了。
又闷。
又涩。
还带着一种被愚弄的尖锐刺痛。
什么配方?
什么总会拿到?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一次次靠近?
又一次次用这种冷漠疏离的姿态推开?
像个恶劣的猎人。
布下若有似无的陷阱。
冷眼看着猎物在困惑和恼怒中挣扎。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看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眼眶和凌乱的发丝。
狼狈不堪。
而那个始作俑者。
却只留下一个“手滑”的背影。
和一个更加扑朔迷离的谜题。
实验室惨白的灯光打在脸上。
冰冷。
如同此刻的心情。
门外。
似乎有极轻微的脚步声停留了一瞬。
随即远去。
消失不见。
像从未出现过。
只有地上那件昂贵的外套。
无声地证明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切。
和他那句。
该死的“手滑”。
---
**4.误会**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寝室里亮得刺眼。
班级群的信息疯狂跳动。
像一群聒噪的麻雀。
一个匿名小号。
甩出一张照片。
角度刁钻。
正是实验室事故发生的瞬间。
照片里。
周野高大的身躯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挡在我身前。
他后背上那片暗红色的污渍清晰可见。
而我。
在他怀里。
微微仰着头。
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抓着他腰侧的衣服。
因为角度和错位。
看起来。
像是我主动扑进了他怀里。
紧紧相拥。
拍摄者显然深谙抓拍精髓。
定格了光影最暧昧的一刻。
他紧绷的侧脸线条。
我惊惶睁大的眼睛。
在昏暗混乱的背景里。
构成一幅张力十足、引人遐想的画面。
配文更是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
瞬间炸锅:
【惊爆!化学系学霸与校霸实验室定情!英雄救美,情难自禁!】
【辣椒水只是开始,催化剂才是真爱?独家揭秘学霸如何用化学方程式俘获校霸!】
【内部消息:两人高中就纠缠不清,学霸为爱转战化学系,终成眷属!】
荒谬!
无耻!
我气得手指发抖。
想打字澄清。
却发现群里早已被各种惊叹、调侃、祝福的表情包刷屏。
“卧槽!真的假的?周野?英雄救美?”
“啊啊啊我就说!上次体育馆我就觉得不对劲!磕到了磕到了!”
“学霸配校霸?这什么神仙CP!化学系姐妹出息了!”
“苏念深藏不露啊!平时看着高冷,出手就是王炸!”
“@苏念 出来发糖啊!求恋爱秘笈!”
“@周野 野哥威武!嫂子威武!”
……
@我的信息一条接一条。
像无数根针扎在眼皮上。
我烦躁地关掉群消息。
点开那个匿名小号的资料。
一片空白。
像幽灵。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这绝不是巧合。
是有人故意的。
目的呢?
让我难堪?
还是…离间?
这个词蹦出来的瞬间。
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离间谁?
我和周野?
我们之间有什么值得离间的?
除了那该死的辣椒水和莫名其妙的纠缠。
根本什么都没有!
我强迫自己冷静。
找出李思涵的号码。
她是学生会宣传部的,消息灵通。
电话接通。
“念念!” 李思涵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你看到群里的照片没?太劲爆了!快跟我说说细节!周野那身材…”
“思涵!” 我打断她,声音严肃,“那张照片,谁拍的?那个匿名小号是谁?”
“啊?” 她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不知道啊,匿名发的。不过…我倒是听人提了一嘴,说拍照片的人,好像…”
她犹豫了一下。
“好像…是跟林薇薇关系挺好的一个学妹?”
林薇薇?
这个名字像一块冰。
砸进心湖。
林薇薇。
艺术系系花。
周野后援会的狂热组织者。
曾经无数次在公开场合表达对周野的倾慕。
视所有靠近周野的女生为眼中钉。
尤其是…
我。
因为高中时那场莫名其妙的“死对头”定位。
以及最近沸沸扬扬的“辣椒水事件”。
她的敌意。
从不掩饰。
如果是她…
动机足够充分。
怒火夹杂着一丝无力感席卷而来。
我捏紧了手机。
“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
心乱如麻。
林薇薇。
她到底想干什么?
仅仅是为了让我难堪?
还是…
手机再次震动。
是林薇薇。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苏念,聊聊?】
【学校后门咖啡馆,现在。】
【关于周野,也关于…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秘密?
我盯着那两个字。
心脏骤然缩紧。
她知道了什么?
辣椒水的事?
还是…实验室里周野那句该死的“手滑”?
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
咖啡馆角落。
灯光昏黄暧昧。
林薇薇已经坐在那里。
妆容精致。
穿着一条勾勒出完美曲线的米白色连衣裙。
像个精心打扮的洋娃娃。
看到我。
她扬起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
“来了?” 她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姿态优雅,“坐。”
我没动。
站在桌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照片是你让人拍的。”
不是疑问句。
是陈述句。
她笑容不变。
“重要吗?大家喜欢看,不就够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冷声问。
“我?” 她放下小勺,抬起眼,目光直直刺向我。
“我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苏念。”
“离周野远点。”
“你不配。”
最后三个字。
她说得轻飘飘。
却带着刻骨的鄙夷。
像冰冷的刀片刮过皮肤。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我攥紧了拳头。
“哦?” 她轻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
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那如果…”
“周野接近你,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辣椒水’呢?”
我的心猛地一跳。
“你什么意思?”
林薇薇慢条斯理地从精致的链条包里拿出手机。
解锁。
点开一段录音。
指尖轻轻一按。
周野那极具辨识度的、带着几分慵懒和玩味的声音。
清晰地流淌出来。
背景有些嘈杂。
像是在某个聚会的场合。
“……苏念?呵,挺有意思。”
“辣椒水?效果是不错,够劲儿。”
“不过…你们真以为老子稀罕那玩意儿?”
录音里传来几个男生起哄的笑声。
“野哥,那你天天追着人家跑,图啥啊?”
短暂的沉默。
然后。
是周野带着明显戏谑和恶意的笑声。
清晰得如同冰锥。
狠狠凿进我的耳膜。
“图什么?”
“图她…”
“…好骗啊。”
“高中那会儿不就知道了?看着挺聪明,其实轴得很,认死理。”
“稍微逗逗,就炸毛,好玩。”
“而且…”
他顿了顿。
语气里的轻佻和算计。
毫不掩饰。
“化学系,绩点第一。”
“以后那些头疼的实验报告、项目数据…”
“不就有免费劳动力了?”
“啧,这‘解药’,性价比多高?”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咖啡馆里轻柔的背景音乐。
此刻听来。
如同刺耳的噪音。
我站在原地。
浑身冰冷。
血液像是瞬间凝固。
又猛地冲上头顶。
耳边嗡嗡作响。
只剩下周野那句轻飘飘、带着无尽嘲讽的。
“图她好骗啊。”
“免费劳动力。”
“性价比多高。”
原来如此。
所有的靠近。
所有的纠缠。
所有那些让我心慌意乱、困惑不解的瞬间。
都只是他精心设计的戏码。
一场居高临下的玩弄。
一场看准了“性价比”的利用。
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在流言蜚语里狼狈不堪。
在心跳失衡中挣扎沉浮。
而他。
在背后。
漫不经心地欣赏着我的窘迫。
计算着他的收益。
辣椒水是借口。
实验室的“手滑”是即兴演出。
只有我的难堪。
我的心动。
是真实可笑的祭品。
“听清楚了?”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愉悦,将我从冰封的麻木中拉回。
她收起手机。
笑容甜美又恶毒。
“现在,知道谁才是笑话了?”
“苏念,识相点,自己滚远。”
“别再来碍眼。”
“否则…”
她站起身。
凑近我。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一字一句。
“我不介意让全校都听听这段录音。”
“看看我们‘高岭之花’学霸…”
“…是怎么被人当猴耍的。”
她身上甜腻的香水味。
此刻闻起来。
令人作呕。
我看着她精致的脸。
看着那得意的、怜悯的、如同看垃圾般的眼神。
胸腔里翻涌的。
不再是愤怒。
而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绝望。
和一种…被彻底碾碎尊严的剧痛。
我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
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发不出任何声音。
咖啡馆的灯光。
在她转身离开的背影上。
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像一张嘲讽的大口。
将我无声地吞噬。
我站在原地。
很久。
很久。
直到服务生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
“小姐…您没事吧?”
我猛地回过神。
才发现自己脸上冰凉一片。
不知何时。
早已泪流满面。
我胡乱地抹了一把脸。
挺直了脊背。
像一个战士。
走向一场注定失败的战役。
只是。
这一次。
心口的位置。
空了一个大洞。
呼呼地。
漏着风。
吹散了最后一丝。
不该有的妄想。
---
**5.大结局**
周野成了实验室的幽灵。
无处不在。
又无处可寻。
他依旧会出现。
带着那份该死的、理所当然的“配方”索求。
“考虑好了?” 他斜倚在分析仪器旁,挡住我的去路。
长腿随意交叠。
姿态慵懒。
眼神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执着。
像锁定猎物的鹰。
我抱着一叠厚厚的实验记录本。
目不斜视。
从他身侧的空隙挤过去。
肩膀重重撞上他结实的手臂。
像撞上一堵沉默的墙。
他闷哼一声。
纹丝不动。
“让开。”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比蒸馏水还要寡淡。
他啧了一声。
伸手。
试图抓住我的手腕。
像之前无数次那样。
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掌控欲。
我的动作比他更快。
手腕一翻。
冰冷的金属移液管尖端。
精准地。
抵在了他伸过来的掌心。
带着警告的寒意。
他动作顿住。
黑眸沉下来。
盯着那闪着冷光的金属尖端。
“苏念。”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你闹什么?”
闹?
我抬眸。
迎上他探究的、带着困惑和不耐的视线。
心口那个被录音撕裂的洞。
又开始隐隐作痛。
像撒了一把粗盐。
“配方没有。”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以后,也不会再有。”
“周野,”
我清晰地念出他的名字。
像在念一个陌生人的代号。
“离我远点。”
“别再来找我。”
“我们…”
我停顿了一下。
指尖因为用力握着移液管而微微发白。
“…两清了。”
说完。
我不再看他脸上瞬间凝固的表情。
收回移液管。
抱着我的记录本。
脊背挺直。
像一个走向断头台的女王。
一步一步。
走出他的视线范围。
每一步。
都踩在自己心尖淌血的伤口上。
身后。
是死一般的沉寂。
他没有追上来。
那道如影随形的、滚烫的视线。
也终于消失了。
彻底消失了。
日子像被抽干了色彩的胶片。
单调。
乏味。
我把自己埋进无穷无尽的实验数据和论文里。
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土。
只有实验室冰冷的仪器。
和试管里变幻的溶液颜色。
不会背叛。
流言蜚语渐渐平息。
新的八卦取代了“学霸校霸”的传说。
林薇薇偶尔投来的、胜利者般的怜悯目光。
也激不起任何波澜。
心口那个洞。
似乎被我用高强度的工作和刻意的麻木。
暂时封住了。
只是偶尔。
在深夜。
在寂静得只剩下心跳的时分。
那句“图她好骗啊”。
会像淬毒的藤蔓。
从记忆深处疯长出来。
缠绕心脏。
窒息般疼痛。
直到那晚。
化学实验楼灯火通明。
我负责的一个关键合成项目到了最后冲刺阶段。
需要通宵监控一组极其复杂的连续反应。
整个楼层。
只剩下我这间实验室还亮着灯。
安静得能听到冷凝水滴滴答答的声音。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反应釜上的温度和压力读数。
眼睛因为长时间聚焦而酸涩胀痛。
突然。
啪!
一声轻响。
头顶的日光灯管闪烁了几下。
彻底熄灭!
紧接着。
整层楼的灯光。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灭!
陷入一片浓稠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停电了!
我心头猛地一沉!
糟了!
反应釜还在运行!
那组连续反应对温度变化极其敏感!
一旦失控…
后果不堪设想!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黑暗中。
我凭着记忆。
跌跌撞撞地扑向反应釜的控制面板。
指尖颤抖地在冰冷的按键上摸索。
试图启动紧急降温程序!
慌乱中。
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身体失去平衡。
重重地向前栽倒!
“小心!”
一声熟悉的低喝!
带着惊惶!
在死寂的黑暗中炸响!
紧接着。
一股大力猛地从侧后方袭来!
狠狠拽住了我的手臂!
将我整个人向后拉去!
我猝不及防。
重重撞进一个坚硬滚烫的胸膛!
熟悉的、带着淡淡冷冽气息的味道。
瞬间将我包裹!
周野?!
他怎么在这里?!
这个念头刚闪过。
就听到“哐当!”一声巨响!
是我刚才站立的地方!
一个沉重的金属支架!
因为我的碰撞。
倒了下来!
砸在刚才我试图摸索的控制面板位置!
发出令人心悸的碎裂声!
如果…
如果刚才不是被他拉开…
那沉重的支架…
会直接砸在我的头上!
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
我靠在他怀里。
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几乎要破膛而出!
黑暗中。
他的手臂。
像最坚固的锁链。
紧紧箍着我的腰。
将我牢牢地禁锢在他滚烫的怀抱里。
急促的心跳透过紧贴的脊背。
清晰地传递过来。
和他的呼吸一样。
沉重。
滚烫。
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
“没事了…没事了…” 他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沙哑和…不易察觉的颤抖。
箍在我腰间的手臂。
收得更紧。
像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黑暗中。
感官被无限放大。
他灼热的体温。
他剧烈的心跳。
他拂过我发顶的、带着急促热度的呼吸。
还有他身上那股…
独一无二的、令人心慌意乱的气息。
像一张巨大的网。
将我死死困住。
理智在尖叫。
快推开他!
录音里的嘲讽言犹在耳!
可身体…
却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贪恋着这一刻黑暗带来的脆弱和依靠。
贪恋着这…致命的温暖。
“放开…” 我的声音细若蚊蚋。
带着自己都唾弃的软弱。
他没有动。
下巴抵在我的发顶。
沉重的呼吸拂过。
“不放。”
两个字。
斩钉截铁。
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霸道。
“为什么…” 我声音哽咽,挣扎起来,“周野!放开我!你不是说我好骗吗?不是图免费劳动力吗?现在又装什么好人?!”
黑暗。
放大了所有情绪。
积压的委屈、愤怒和被欺骗的痛楚。
如同决堤的洪水。
汹涌而出。
我的挣扎在他怀里显得如此徒劳。
他沉默着。
手臂像钢铁浇筑。
纹丝不动。
任由我发泄般地捶打他的胸膛。
直到我累得脱力。
靠在他胸口。
无声地流泪。
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
他身体猛地一僵。
黑暗中。
他叹息般的声音响起。
带着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懊悔。
“录音…”
“是假的。”
什么?!
我猛地抬头。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林薇薇给你的录音…”
“是剪辑拼接的。”
“我承认,那些话…有些是我说的。”
“但不是对你。”
“是在拒绝另一个…想通过接近你来讨好我的蠢货。”
“原话是:‘别打苏念主意。她轴,认死理,好骗?呵,她比谁都精。辣椒水效果是不错,但老子稀罕的是那玩意儿吗?’”
“‘图她?图她化学系绩点第一?图以后实验报告项目数据有免费劳动力?’”
“‘放屁!’”
“‘老子图的是她这个人!高中那会儿就他妈图上了!’”
“‘听不懂人话?滚!’”
他语速很快。
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急于解释的焦躁。
每一个字。
都像重锤。
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黑暗中。
我彻底僵住。
忘记了挣扎。
忘记了流泪。
“那…那你为什么…”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为什么用那种方式…” 我想起他一次次索要配方的姿态。
“实验室那次…你说手滑…”
他沉默了几秒。
箍着我的手臂,力道松了些许。
却依旧没有放开。
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重。
“因为…”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笨拙的涩然。
“我不会。”
“苏念。”
“我不知道该怎么…正常地靠近你。”
“高中那会儿,就知道跟你对着干才能让你多看我两眼。”
“后来…”
他顿了顿。
似乎在回忆。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后来你躲我像躲瘟疫。”
“辣椒水…是意外。”
“也是机会。”
“我只能抓住它。”
“像个傻逼一样。”
“一遍遍用最蠢的借口。”
“制造偶遇。”
“索要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配方。”
“只是想…”
“离你近一点。”
“再近一点。”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最后几乎成了呢喃。
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脆弱。
“实验室那次…”
“不是手滑。”
“是…”
他深吸一口气。
像用尽了毕生的勇气。
“是本能。”
“看到你有危险…”
“身体比脑子快。”
“苏念…”
他低下头。
滚烫的额头抵着我的。
灼热的呼吸交织。
在冰冷的黑暗中。
氤氲出唯一的热源。
“辣椒水不是解药。”
“你才是。”
“一直都是。”
黑暗中。
万籁俱寂。
只有他滚烫的呼吸。
和我失控的心跳。
像两股汹涌的暗流。
激烈地碰撞。
纠缠。
那些积压的委屈、愤怒、猜疑…
在他笨拙而滚烫的坦白面前。
如同阳光下的薄冰。
寸寸碎裂。
消融。
心口那个巨大的空洞。
被一种滚烫的、酸胀的、饱胀的情绪。
瞬间填满。
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我抬起头。
在绝对的黑暗中。
凭着感觉。
寻找他的方向。
然后。
踮起脚尖。
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
和压抑了太久、终于喷薄而出的渴望。
吻了上去。
目标有些偏差。
滚烫的唇。
先是擦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带着细微胡茬的粗糙感。
激起一阵细小的电流。
他身体猛地一震!
箍在我腰间的手臂瞬间收紧!
像要把我勒进他的身体里!
下一秒。
他反客为主。
滚烫的唇精准地捕获了我的。
带着一种近乎凶猛的、压抑了太久的渴望。
攻城略地。
气息交缠。
滚烫。
窒息。
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像一场积蓄已久的山火。
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出口。
焚尽一切理智和伪装。
黑暗中。
只剩下彼此灼热的喘息。
和失控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
也许是一个世纪。
“嘀——”
一声轻响。
头顶的日光灯管闪烁了几下。
骤然亮起!
刺眼的白光瞬间驱散黑暗!
如同舞台的聚光灯。
毫无保留地。
打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
我猛地惊醒。
下意识地想推开他。
却被他更紧地抱住。
“别动。” 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带着浓重的喘息。
低头。
额头抵着我的。
烧红的眼底。
是毫不掩饰的、惊涛骇浪般的占有欲。
和一种失而复得的、近乎虔诚的狂喜。
“这次…”
“休想再躲。”
“我的…”
“…永久配方。”
实验室冰冷的灯光下。
他滚烫的吻。
再次落了下来。
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和失而复得的珍重。
这一次。
精准无误。
印上我的唇。
像盖下永恒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