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新雨文学! 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新雨文学 > 大女主 > 被死对头投资人缠上了_精选章节

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7-06 15:42:50

公司资金链断裂那晚,我硬着头皮去酒店套房求见投资人沈砚。

门开时他刚沐浴完,浴袍带子松垮系着:“走错房了?我点的不是这种服务。”

我咬牙递上企划书:“沈总,我是来谈项目的。”

他指尖划过我腕骨:“项目?不如先谈谈你怎么赔我被打断的‘私人时间’……”

后来我公司起死回生,却在庆功宴撞见他搂着白月光。

我笑着敬酒:“谢沈总当年‘不杀之恩’。”

转身就被他抵在消防通道:“教你个新词——这叫蓄谋已久。”

他喘息灼烫我耳垂:“从你摔门那刻起,我就想这样弄哭你了。”

---

**1**

水珠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滚落。

砸在微敞的浴袍领口那片紧实的蜜色皮肤上。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松香。

和一丝未散的、蒸腾的热气。

门外的光线勾勒出我僵硬的轮廓。

手里那份熬夜赶出的企划书,纸边几乎被我抠破。

他倚着门框,湿发凌乱,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审视和……玩味。

像在打量一件意外闯入的、不合时宜的商品。

“走错房了?”他开口,嗓音带着被热水熨过的微哑。

目光慢悠悠地,从我强装镇定的脸。

滑到我因紧张而绷直的廉价套装裙摆。

最后定格在我微微发抖的手上。

那份企划书。

“我点的,”他勾起唇角,没什么温度,“可不是这种……服务。”

屈辱感瞬间冲上头顶。

血液在耳膜里轰响。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浓郁的雪松香呛得喉咙发紧。

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转身逃走的冲动。

“沈总。”

声音出来,竟带着一种我自己都陌生的冷硬。

我把企划书往前一递。

纸张边缘,几乎要戳到他浴袍松垮的系带。

“我是林薇。”

“星穹科技的林薇。”

“按邮件预约,今晚八点。”

“来和您谈‘启明’医疗监测手环的项目。”

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垂眸。

目光落在那份承载着我公司全部希望的文件上。

没有接。

时间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琥珀。

每一秒都带着沉甸甸的煎熬。

然后。

他动了。

不是接文件。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

带着浴室残留的微潮水汽。

毫无预兆地抬起。

指腹。

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缓慢。

轻轻擦过我因紧握文件而突出的腕骨。

皮肤接触的地方。

像被细小的电流瞬间贯穿。

我猛地一颤。

想缩手。

他却先一步收回了指尖。

只留下那一小块皮肤,火烧火燎。

“项目?”

他低笑一声,尾音拖得有些长。

身体微微前倾。

雪松混合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骤然逼近。

将我笼罩。

“林总,”他目光锁住我骤然瞪大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出他戏谑的倒影。

“不如先谈谈……”

“你怎么赔我被打断的……”

他顿了顿。

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我身后空寂的酒店走廊。

再落回我脸上。

唇角的弧度加深。

“私人时间?”

我浑身的血液。

在那一刻。

彻底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

冻结成冰。

---

**2**

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在阴雨天里灰蒙蒙一片。

像一块脏了的毛玻璃。

空气里只有空调运转的低鸣。

和投影仪风扇的嗡响。

我站在长桌尽头。

PPT的光映在脸上,有些晃眼。

手指点在激光笔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就是‘启明’手环下一阶段的核心迭代方向,聚焦慢性病用户的实时预警……”

声音平稳,条理清晰。

是这几个月被反复捶打、磨掉所有毛刺后的结果。

桌对面。

主位。

沈砚靠着宽大的椅背。

长腿随意交叠。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光滑的桌面。

发出细微的、规律的嗒嗒声。

像某种无形的倒计时。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

一丝不苟。

和那晚酒店门缝里慵懒危险的男人判若两人。

只有那双眼。

依旧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此刻正落在我身上。

带着审视。

和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

“数据模型。”他开口,打断我的阐述。

声音不高。

却瞬间压下了会议室里所有的背景音。

“基于现有样本的预测准确率?”

“临界值波动区间?”

“应对突发体征异常的反应机制?”

问题一个接一个。

精准、犀利。

像手术刀。

直切要害。

我深吸一口气。

翻到下一页PPT。

密密麻麻的图表和数据跳出来。

“准确率目前稳定在92.7%,临界值波动区间控制在……”

大脑高速运转。

每一个数字,每一个逻辑链条都必须清晰无误。

不能错。

星穹科技的最后一口氧气。

就吊在这位沈阎王指缝里漏出的资本上。

汇报结束。

短暂的沉默。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只有沈砚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

嗒。

嗒。

嗒。

敲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

他微微侧头。

看向身边穿着昂贵套装、妆容一丝不苟的助理。

“苏珊。”

“星穹上一季的现金流报表。”

“C轮领投方撤资的具体原因分析。”

“还有,”他目光转回我脸上,嘴角似乎弯了一下,极淡,“林总团队过去三个月的人员变动情况。”

“我要听详细的。”

我的指甲,无声地掐进了掌心。

锐痛传来。

助理苏珊立刻调出文件,声音平板无波地开始陈述。

每一个字。

都像冰冷的石子。

砸在我竭力维持的平静水面上。

那些血淋淋的窘迫。

那些几乎压垮脊梁的挣扎。

此刻。

被他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

摊开在这张光可鉴人的会议桌上。

供所有人检视。

汇报结束。

没人说话。

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我挺直脊背。

迎向他深邃难辨的目光。

“沈总,”声音有些干涩,“困难是暂时的,但‘启明’的价值……”

他抬手。

一个随意的动作。

截断了我的话。

“价值?”

他轻轻重复。

身体前倾,手肘支在桌面。

双手交叉。

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态。

“林总。”

“资本市场的残酷,不用我多说。”

“你让我看到的。”

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屏幕上尚未关闭的、标注着红色警戒线的现金流图表。

“除了一个听起来不错的点子。”

“和一群……”

他的视线掠过坐在我旁边、脸色发白的核心工程师老张。

“忠心耿耿但前途未卜的伙伴。”

“还有什么?”

他微微歪头。

眼神锐利如刀。

“告诉我。”

“凭什么?”

凭什么。

这三个字。

像三记重锤。

狠狠砸在心上。

沉闷的回响在胸腔里震荡。

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会议在一种近乎窒息的低气压中结束。

没有明确的答复。

只有一句冰冷的“等通知”。

我收拾好电脑和文件。

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

脚步有些虚浮。

走廊尽头是专用电梯。

金属门冰冷地映出我略显苍白的脸。

我伸手去按下行键。

指尖还未触到冰冷的按钮。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带着熟悉的、淡淡的雪松尾调。

毫无预兆地越过我的肩膀。

稳稳地按在了那个向下的箭头上。

温热的气息。

猝不及防地从身后笼罩下来。

将我困在他与冰冷的电梯门之间。

我浑身一僵。

猛地回头。

撞进沈砚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他靠得极近。

近到我能看清他浓密睫毛下那点微不可察的疲惫。

看清他衬衫领口解开的第一颗纽扣。

看清他喉结下方,那一小片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皮肤。

“沈总?”我声音发紧,下意识想后退。

脊背却抵上了冰凉坚硬的金属门板。

退无可退。

他垂眸看着我。

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眼神却没什么温度。

像在评估一件棘手的拍品。

“林薇。”

他念我的名字。

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电梯间产生微弱的回响。

像羽毛搔刮过耳膜。

“你就这么走了?”

“嗯?”

我攥紧了手中的电脑包带子。

指节泛白。

“沈总还有什么指教?”

极力维持着最后的镇定。

他忽然抬手。

不是碰我。

而是用修长的食指。

极其缓慢地。

点了一下我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心口位置。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面料。

那一点微热的触感。

却像带着电。

瞬间麻痹了那一小片神经。

我触电般想躲开。

肩膀却被他另一只手掌。

看似随意地。

按在了电梯门上。

力道不大。

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感。

他俯身。

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

带着一丝危险的、近乎耳语的沙哑。

“教你一件事。”

“在资本面前……”

“只谈‘价值’是不够的。”

“野心和点子,填不饱投资人的胃口。”

他的视线,带着一种露骨的侵略性。

从我强作镇定的眼睛。

缓缓下滑。

扫过紧抿的唇。

掠过线条绷紧的脖颈。

最后落在他指尖方才点过的位置。

那目光如有实质。

仿佛能穿透衣料。

“尤其是……”

他顿了顿。

喉结滚动了一下。

声音压得更低。

像情人间的呢喃。

却字字淬冰。

“当你的筹码,看起来如此……单薄的时候。”

“你连……”

他微微偏头。

温热的唇几乎要擦过我的耳垂。

气息灼烫。

“取悦投资人都不会?”

“嗯?”

最后一个上扬的尾音。

像带着钩子。

狠狠扎进我的自尊。

“叮——”

电梯门在他身后滑开。

里面空无一人。

冷白的灯光倾泻而出。

照亮了他半边轮廓分明的侧脸。

也照亮了我眼中瞬间燃起的屈辱和怒火。

他松开了按在我肩膀的手。

姿态从容。

仿佛刚才那番极具羞辱性的低语从未发生。

只是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苟的袖口。

“考虑清楚。”

他迈步走进电梯。

转身。

金属门缓缓合拢。

将他深邃莫测的眼神。

和他唇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冰冷的弧度。

一点点隔绝。

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反光。

映出我僵立在原地。

胸口剧烈起伏。

脸上血色尽失的狼狈模样。

空气中。

那令人窒息的雪松冷香。

久久不散。

---

**3**

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被窗外渐次亮起的霓虹灯染上一层浮躁的彩色光晕。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目光落在电脑屏幕右下角。

23:47。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不是工作邮件。

是一张照片。

发送人:秦悦。

我的死党兼情报处长。

指尖点开。

光线暧昧的高档餐厅。

临窗的绝佳位置。

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浮华的光。

照片中心。

沈砚。

他侧脸对着镜头。

轮廓在柔光下显得异常英俊。

嘴角噙着一丝罕见的、堪称温和的弧度。

他对面。

坐着一个女人。

穿着质地精良的米白色羊绒裙。

微卷的长发松松挽起。

露出天鹅般优美的颈项。

正微微倾身。

似乎在说什么。

眉眼温柔,气质出尘。

像一幅精心构图的古典油画。

画面一角。

女人纤细白皙的手腕上。

戴着一只设计独特的银色手链。

在灯光下闪着低调而矜贵的光。

照片下面。

秦悦的信息炸弹般紧跟而来:

「速看!大新闻!」

「你那位阎王金主!」

「私会白月光!」

「芭蕾女神,叶蓁蓁!刚回国!」

「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危!薇薇!你的A轮危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

呼吸一窒。

指尖冰凉。

盯着照片里沈砚脸上那抹刺眼的“温和”。

还有那个叫叶蓁蓁的女人。

周身散发的、与我格格不入的从容优雅。

胃里一阵翻搅。

不是嫉妒。

绝不是。

是恐慌。

一种冰冷的、灭顶的恐慌。

像溺水者看到最后一块浮木被海浪卷走。

沈砚的注资意向书还没签。

星穹科技的账户。

已经薄得像一张纸。

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更经不起他“青梅竹马的白月光”一句枕边风。

手机又震了一下。

秦悦:「姐妹挺住!男人靠不住!搞钱要紧!想想你的‘启明’!」

对。

启明。

我深吸一口气。

关掉那张刺眼的照片。

强迫自己把视线挪回屏幕上的代码。

可那些字符扭曲跳跃。

怎么也拼不成完整的逻辑。

脑子里反复回响的。

是他按在电梯门上的手。

是他贴着耳廓吐出的那句“取悦”。

是他此刻对着另一个女人露出的笑容。

烦躁像藤蔓一样疯长。

勒得我喘不过气。

“嗡——”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这次。

是一个没有保存的号码。

但那一串嚣张的尾号。

早已烂熟于心。

沈砚。

这么晚?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随即被更深的警惕覆盖。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

几秒后。

划开接听。

“喂。”声音干涩。

“林总。”

他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

带着一点空旷的回响。

似乎在外面。

背景音里。

隐约有优雅舒缓的小提琴声。

和刚才照片里的餐厅背景音乐。

该死的吻合。

“这么晚还在公司?”他问得随意。

像朋友间的寒暄。

“沈总不也在享受夜生活?”我扯了扯嘴角,语气不自觉地带了点刺。

话一出口。

就后悔了。

太沉不住气。

电话那头。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像羽毛搔刮耳膜。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

“夜生活?”

他重复。

尾音拖长。

“看来林总对我的行程,很关心?”

隔着电波。

我几乎能想象他此刻微微挑眉的样子。

“不敢。”我硬邦邦地回。

“只是提醒沈总,劳逸结合。”

“毕竟,”我顿了顿,指甲掐进掌心,“我们星穹的未来,还系在沈总您手里。”

“不敢让您太‘操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只有隐约的音乐声流淌。

然后。

他开口。

声音压低了少许。

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

“林薇。”

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我。

“你的关心……”

他顿了顿。

像是在斟酌词句。

又像是故意停顿。

“让我有点意外。”

“还有点……”

他声音更低。

像裹着夜色的私语。

“受宠若惊。”

这暧昧的用词。

这该死的、撩人的语调。

像一根羽毛。

不轻不重地搔在心尖最痒的地方。

和他白天在电梯里的羞辱。

和照片里他对叶蓁蓁的笑容。

形成荒谬又割裂的对比。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

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几乎烧断理智的弦。

“沈总想多了。”我声音冷下去。

“我对您的‘私人时间’没兴趣。”

“只关心我的项目进度。”

“如果沈总没有正事,我……”

“有正事。”

他截断我的话。

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淡。

“明天下午三点。”

“世贸中心,创投峰会。”

“‘启明’的项目展示环节,临时提前到开场。”

“你准备一下。”

“别迟到。”

“提前?”我一惊,“之前邮件通知是压轴……”

“计划有变。”他语气不容置疑。

“有问题?”

“……没有。”

“很好。”他似乎很满意。

“还有……”

他顿了顿。

背景里的小提琴声似乎换了一首更缠绵的曲子。

“穿好看点。”

没等我反应。

电话里只剩下忙音。

嘟——嘟——嘟——

冰冷而急促。

我握着发烫的手机。

站在原地。

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

此刻都成了模糊的光斑。

心像被扔进了冰火两重天。

一边是项目展示提前的措手不及。

一边是他最后那句暧昧不明的“穿好看点”。

像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

还有那张照片里。

叶蓁蓁温柔得体的笑容。

像一根细小的刺。

扎在心底最深处。

隐隐作痛。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转身。

目光落在办公桌角落。

那个安静躺着的、印着“恒泰生物”LOGO的硬质文件夹上。

恒泰生物。

沈砚旗下一家专攻高端医疗器械的子公司。

负责人叫赵明凯。

一个四十多岁、微胖、笑起来像尊弥勒佛的男人。

最近一个月。

他往星穹科技跑得格外勤快。

美其名曰“交流技术”。

实则司马昭之心。

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

看我的时候。

总带着一种黏腻的、令人不适的“欣赏”。

每次来。

不是送昂贵的下午茶点心。

就是“顺路”带来一些业内的小道消息。

“林总年轻有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我们沈总眼光毒辣,投你准没错!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款新出的燕窝羹不错,林总尝尝?女人啊,再拼事业也得对自己好点……”

油腻的奉承。

刻意的肢体靠近。

都被我以工作为由,客气而疏离地挡了回去。

但此刻。

看着那个文件夹。

一个念头。

带着冰冷的算计。

如同毒蛇。

悄然钻入脑海。

明天的峰会。

至关重要。

沈砚态度暧昧不明。

叶蓁蓁虎视眈眈。

我需要更多的筹码。

一个能让沈砚无法轻易放弃星穹的筹码。

而赵明凯……

他对我的“兴趣”。

和他作为沈砚子公司负责人的身份。

或许。

可以利用。

这个念头一起。

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感瞬间涌上喉咙。

我林薇什么时候。

需要靠这种下作的手段了?

可另一个声音在尖叫:

活下去!

星穹不能倒!

“启明”必须活下去!

为了老张他们熬红的眼睛。

为了那些等着救命的数据!

我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

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走到桌前。

拿起手机。

在通讯录里找到那个被备注为“恒泰-赵”的名字。

指尖悬停。

微微颤抖。

几秒后。

用力按了下去。

电话接通。

赵明凯那令人不适的、带着惊喜和油腻的声音立刻传来:

“哎呀!林总?这么晚还没休息?找我有事?”

“赵总,”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上一点刻意的、不易察觉的疲惫。

“关于上次您提到的,恒泰生物传感器与‘启明’底层数据的兼容性测试方案……”

“有些技术细节,我想再当面和您沟通一下。”

“您明天……方便吗?”

“创投峰会之后?”

电话那头。

赵明凯的声音瞬间拔高。

充满了受宠若惊的狂喜。

“方便!方便!太方便了!林总开口,我随时都有空!”

“那就这么说定了,峰会结束见。”

我飞快地说完。

不等他再啰嗦。

挂断了电话。

手机被重重地丢在桌上。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我撑着桌面。

大口喘气。

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胃里翻江倒海。

为了公司。

为了“启明”。

我把自己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利用别人的觊觎。

去赌一个渺茫的机会。

真脏。

窗外。

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

却照不进心底那片冰冷的泥沼。

---

**4**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里弥漫着香槟、高级香水和衣香鬓影混合的奢靡气息。

舒缓的爵士乐流淌。

衣冠楚楚的人们端着酒杯。

脸上挂着模式化的笑容。

低声交谈。

编织着一张无形的利益之网。

我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长裙。

站在相对安静的角落。

手里那杯香槟。

冰凉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

却丝毫无法缓解掌心的黏腻和心头的燥热。

目光。

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越过攒动的人头。

落在宴会厅中央那个焦点上。

沈砚。

他站在璀璨的灯下。

一身熨帖的黑色礼服。

衬得身形愈发挺拔。

宛如天生的掌控者。

他微微侧头。

听着身边人说话。

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疏离的弧度。

而他臂弯里。

挽着的。

正是叶蓁蓁。

她换了一身淡金色的露肩长裙。

长发优雅地盘起。

露出优美的肩颈线条。

手腕上那只独特的银色手链。

在灯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她微微仰头看着沈砚。

眉眼含笑。

姿态亲昵。

像一幅精心装裱的璧人图。

刺眼得让人窒息。

“林总?”

一个油腻的、带着酒气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赵明凯那张微胖的笑脸凑了过来。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

毫不掩饰地在我身上逡巡。

从脸。

到肩颈。

再到被丝绒长裙包裹的腰线。

“真是光彩照人啊!”

他啧啧赞叹。

身体不动声色地又靠近一步。

那股混合着烟酒和古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赵总过奖。”我强忍着不适,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开一小步。

“刚才峰会上林总的演讲,真是惊艳四座!”赵明凯举起酒杯,试图碰杯,“连我们沈总都听得格外认真呢!”

他刻意加重了“沈总”两个字。

目光瞟向中央那对璧人。

又落回我脸上。

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试探。

“分内之事。”我敷衍地举了举杯,指尖冰凉。

“哎,林总太谦虚了!”赵明凯又凑近,压低了声音,带着自以为是的亲昵。

“星穹有林总掌舵,加上我们恒泰的资源……”

他肥胖的手。

带着试探。

极其自然地。

搭在了我裸露的后腰上!

温热的、黏腻的触感。

隔着薄薄的丝绒布料传来。

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突然爬上皮肤!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

不是我。

是几步之外。

一个服务生不小心将托盘上的几杯香槟撞翻。

淡金色的液体泼洒出来。

好巧不巧。

全数溅在了叶蓁蓁那条昂贵的淡金色裙摆上!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对不起!”服务生吓得脸色惨白,连连道歉。

音乐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叶蓁蓁精致的脸上血色尽褪。

看着自己湿了一大片、狼狈不堪的裙摆。

眼圈瞬间红了。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沈砚的手臂。

像受惊的小鸟寻求庇护。

沈砚眉头瞬间蹙起。

眼神冷厉地扫过那个瑟瑟发抖的服务生。

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

动作自然地披在叶蓁蓁肩上。

将她裹住。

低声安抚着什么。

姿态保护欲十足。

周围的宾客也纷纷围拢过去。

关切询问。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趁着这混乱。

我猛地发力!

狠狠甩开了赵明凯那只令人作呕的手!

动作幅度很大。

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赵明凯猝不及防。

被我甩得一个趔趄。

手中的酒液也泼洒出来。

弄脏了他自己昂贵的衬衫前襟。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

瞬间变得阴沉难看。

“林薇!你……”他压低声音,带着被当众驳了面子的恼羞成怒。

“抱歉赵总,失陪。”我冷冷打断他。

声音不大。

却足够清晰。

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冷硬。

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只想立刻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转身。

裙摆划出一个决绝的弧度。

却差点撞上一个人。

抬头。

心脏骤停。

沈砚。

不知何时。

竟已拨开人群。

走到了我们这边。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挡住了大部分光线。

脸上没什么表情。

目光。

却像淬了冰的刀子。

先扫过我。

带着一种审视的、冰冷的压力。

然后。

精准地落在赵明凯那只还僵在半空。

意图再次伸过来的手上。

最后。

落在他被酒液弄脏的衬衫。

和脸上尚未褪尽的阴沉恼火。

空气瞬间凝滞。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赵明凯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

那只悬在半空的手。

触电般缩了回去。

“沈、沈总……”他声音发颤。

试图挤出惯常的谄媚笑容。

却比哭还难看。

沈砚没看他。

他的视线。

牢牢锁在我脸上。

深邃的眼眸里。

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冰冷的怒意。

有锐利的审视。

甚至……

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痛楚?

那痛楚一闪而逝。

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

随即被更深的寒冰覆盖。

“怎么回事?”他开口。

声音不高。

却像裹挟着西伯利亚的寒流。

瞬间冻结了周围几米内的空气。

赵明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立刻上前一步。

脸上堆满委屈和讨好:

“沈总!您可要明鉴啊!”

他指着我。

颠倒黑白。

“我好心过来和林总谈恒泰与星穹未来的合作细节!”

“谁知道林总……”

他做出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

“林总心情似乎不太好,对我有些……误会,突然就……”

他刻意没说完。

暗示意味十足。

“误会?”沈砚重复。

目光依旧钉在我脸上。

像要穿透我的皮囊。

看清里面所有的算计和不堪。

“什么误会?”

“需要林总,”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

“对我的下属。”

“动手?”

“动手”两个字。

被他咬得格外重。

像两记耳光。

狠狠抽在我脸上。

周围投来的目光。

瞬间变得复杂。

探究。

鄙夷。

幸灾乐祸。

所有的委屈。

所有的愤怒。

所有为了公司强咽下去的屈辱。

在这一刻。

在他冰冷的、带着审判意味的目光下。

在他不问缘由就站在赵明凯那边的姿态下。

彻底爆发了!

血液疯狂地涌向头顶。

耳边嗡嗡作响。

什么理智。

什么大局。

什么星穹的未来!

都去见鬼吧!

我猛地抓起旁边长桌上。

一杯不知是谁喝剩的、还剩大半杯的香槟。

那冰冷的杯壁刺激着掌心。

下一秒。

手臂扬起!

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淡金色的酒液。

在璀璨的灯光下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

不偏不倚。

尽数泼在了沈砚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

“哗啦——”

液体飞溅的声音。

清脆得令人心颤。

时间。

空间。

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整个喧嚣的宴会厅。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死寂一片。

无数道目光。

惊愕的。

难以置信的。

看好戏的。

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像无数根针。

扎在身上。

酒液顺着他英挺的鼻梁。

紧抿的薄唇。

线条冷硬的下颌。

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浸湿了他昂贵的衬衫领口。

在黑色的礼服上洇开深色的水渍。

他闭了一下眼。

浓密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再睁开时。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所有的情绪。

审视。

怒意。

痛楚。

全部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种可怕的。

近乎暴戾的。

冰冷死寂。

像暴风雪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我看着他。

胸口剧烈起伏。

握着空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细微颤抖。

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喉咙里。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和心脏疯狂擂鼓般的巨响。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我听到自己干涩嘶哑的声音。

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绝望和嘲讽。

一字一句。

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沈总……”

“教下属偷东西的手……”

“怎么……”

我盯着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冰冷得毫无温度的眼睛。

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

带着血腥味。

“不抖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

我清晰地看到。

沈砚的瞳孔。

猛地一缩。

如同被最毒的针。

狠狠刺中。

那里面翻涌的。

不再是冰冷的死寂。

而是足以焚毁一切的。

滔天怒火。

鄂ICP备2024085970号

本站所有内容都已取得正版授权。版权声明 - 投稿声明 - 自审制度 - 免责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