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江心语，今年二十八岁，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当验孕棒上出现两道杠的那一刻，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结婚五年，终于又有了第二个孩子。我小心翼翼地把验孕棒藏在抽屉最深处，准备给老公一个惊喜。
可我万万没想到，真正的噩梦从这一刻才开始。
"妈妈，你肚子里真的有小宝宝吗？"五岁的儿子豆豆歪着小脑袋问我，那双黑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
我蹲下身子，温柔地摸摸他的小脸："是的，豆豆，你要当哥哥了。"
豆豆没有我想象中的兴奋，反而撅起小嘴："我不要弟弟，我不要妹妹。"
"为什么？"我有些意外。
"因为爸爸妈妈就不爱豆豆了。"他的声音很小，带着委屈。
我连忙抱住他："怎么会呢？豆豆永远是妈妈的宝贝。"
但从那天开始，豆豆就变了。
怀孕初期的我本来就容易疲惫，经常需要午休。有天下午，我正在沙发上小憩，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推我。睁开眼一看，豆豆正站在沙发边，小手放在我的肚子上，用力往下按。
"豆豆，你在干什么？"我吓了一跳。
他慌忙收回手，眼神闪躲："我在摸摸小宝宝。"
我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多想。孩子嘛，好奇心重很正常。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开始警觉起来。
那是怀孕七周的时候，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饭。豆豆突然跑过来，抱住我的腿："妈妈，我来帮你。"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伸手去够灶台上的热锅。我赶紧拦住他："豆豆，危险！"
"我想帮妈妈端锅。"他一脸无辜。
可我分明看到，他的小手是朝着我的肚子方向推过来的。如果我没有及时躲开，那滚烫的热汤很可能就会洒在我的肚子上。
我的手在发抖。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晚上，老公王浩回来了。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他却笑着摇头："心语，你是不是怀孕综合症啊？豆豆才五岁，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复杂的心思？"
"可是..."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王浩不耐烦地摆摆手，"豆豆就是个孩子，你别把他想得那么坏。"
我闭上嘴，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第二天，我去医院产检。医生说胎儿发育得很好，让我放宽心。回到家，豆豆正在客厅玩积木。看到我进门，他立刻跑过来："妈妈，小宝宝还在吗？"
这个问题让我浑身发冷。一个五岁的孩子，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当然在啊，小宝宝在妈妈肚子里好好的。"我试探性地说。
豆豆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天真的笑容："那就好。"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反复回想着豆豆这段时间的种种异常。
也许是我想多了，也许真的只是巧合。但我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小心，要小心豆豆。
怀孕九周的时候，我的孕吐反应很严重。早上起床就感觉天旋地转，勉强走到洗手间，趴在马桶边吐得昏天暗地。
正当我虚弱地扶着墙准备回卧室时，豆豆突然从我身后用力撞了过来。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瓷砖地面上。幸好抓住了门框，才没有摔到肚子。
"豆豆！"我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他。
他揉着小脑袋，委屈巴巴地说："妈妈，我撞疼了。"
看着他那张稚嫩的小脸，我又开始怀疑自己。也许真的只是意外，也许我真的想多了。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彻底打破了我的侥幸心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王浩出差了，家里只有我和豆豆。我正在阳台上晾衣服，豆豆在客厅看动画片。
突然，我听到厨房传来哗啦一声巨响。赶紧跑过去一看，地上全是水，还有几颗圆溜溜的小球。
"豆豆，这是怎么回事？"
他站在厨房门口，一脸无辜："妈妈，我不小心打翻了水盆，还掉了弹珠。"
我看着满地的水和弹珠，突然明白了什么。从厨房到客厅，必须经过这里。如果我不小心踩到弹珠...
"豆豆，你在客厅看电视，怎么会到厨房来？"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想喝水。"他的回答很快，但眼神却有些游移。
我蹲下身子，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豆豆，你是不是不喜欢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
他先是一愣，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不要小宝宝！我不要！小宝宝来了，爸爸妈妈就不爱豆豆了！"
看着他哭得满脸眼泪，我的心情五味杂陈。原来，一切都是真的。我五岁的儿子，真的在想方设法害我流产。
这个认知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第二章
豆豆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我呆呆地站在厨房里，看着满地的水和弹珠，心里空荡荡的。
我的儿子想要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
这句话在我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次都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他才五岁啊，五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机械性地清理着地面，手里的抹布已经拧了不知道多少遍。等到把厨房收拾干净，天已经快黑了。
豆豆的房间里没有声音，我轻轻推开门，他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睫毛上还挂着眼泪。
看着他睡梦中安静的模样，我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这么小的孩子，真的会有那么复杂的心思吗？
可是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晚上八点，王浩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
"心语，今天怎么样？豆豆乖不乖？"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带着疲惫。
我张了张嘴，想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连我自己都不太确定，更何况王浩从来不相信豆豆会有什么问题。
"还好，就是豆豆今天哭了。"我最终只说了这些。
"哭了？为什么？"
"他说不喜欢小宝宝，怕我们不爱他了。"
王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这很正常，很多孩子听说要有弟弟妹妹都会这样。你多哄哄他就好了。"
"如果..."我犹豫了一下，"如果豆豆真的做出什么伤害我和宝宝的事情，你会相信吗？"
"心语，你又胡思乱想了。"王浩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豆豆是我们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伤害你？你是不是孕期抑郁症啊？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那就好。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挂了。你早点休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心里一片荒凉。连最亲近的人都不相信我，我还能相信谁？
第二天一早，豆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蹦蹦跳跳地来找我："妈妈，我饿了。"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又开始怀疑昨天的判断。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也许一切都只是巧合。
"妈妈给你做蛋炒饭好不好？"我摸摸他的小脑袋。
"好！"他开心地笑了，那笑容灿烂得像小太阳。
我在厨房忙活着，豆豆就在旁边陪着我。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很温馨。
"妈妈，小宝宝什么时候出来啊？"他突然问。
"还要很久呢，大概七个月。"我一边炒蛋一边回答。
"那小宝宝现在长什么样子？"
我想了想，蹲下身子指着自己的肚子："现在还很小很小，像个小豆豆一样。"
豆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伸出小手摸了摸我的肚子："小宝宝，你要快点长大哦。"
他的声音很温柔，语气里没有一丝恶意。我松了一口气，心想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可就在我转身去盛饭的时候，余光瞥见豆豆对着我的肚子做了一个手势。
那是一个切的动作。
我的手一抖，盛饭的勺子掉在了地上。
"妈妈，怎么了？"豆豆一脸关心地看着我。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没事，勺子掉了而已。"
但我的心已经彻底乱了。刚才那个动作，我绝对没有看错。豆豆对着我的肚子做了一个切的手势，就像要把什么东西切掉一样。
这一刻，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豆豆真的想要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
而且，他已经在计划着什么。
吃完早饭，我借口身体不舒服，让豆豆自己去客厅玩。然后我躲在卧室里，偷偷观察着他。
豆豆看起来很正常，就像平时一样看动画片，玩玩具。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下午，我故意说要午睡，实际上却在暗中观察。果然，我刚躺下没多久，豆豆就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他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慢慢靠近我的肚子。我闭着眼睛，强忍着心跳加速的恐惧。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我肚子的时候，我突然睁开眼睛："豆豆，你在干什么？"
他吓了一跳，慌忙收回手："我...我想摸摸小宝宝。"
"用这么大的力气吗？"我坐起身，严肃地看着他。
豆豆的脸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豆豆，你老实告诉妈妈，你是不是不希望小宝宝出生？"
他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是的。"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听到他亲口承认，我还是感到一阵眩晕。
"为什么？"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因为小宝宝来了，爸爸妈妈就不爱豆豆了。"他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有了弟弟妹妹，爸爸妈妈就不要大宝宝了。"
原来如此。我一下子明白了豆豆行为的根源。他不是天生邪恶，只是一个害怕失去父母之爱的小孩子。
可即使理解了他的动机，我也不能容忍他继续这样下去。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也不能拿自己和宝宝的生命开玩笑。
"豆豆，妈妈向你保证，不管有没有小宝宝，妈妈都会永远爱你。但是，你不能伤害小宝宝，更不能伤害妈妈。知道吗？"
豆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我知道，仅凭几句话是不可能改变他的想法的。
我必须想个办法，既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帮豆豆走出心理阴霾。
可我一个人能做到吗？
第三章
王浩出差回来的那天晚上，我把豆豆的异常行为详细地告诉了他。这一次，我没有隐瞒任何细节。
"心语，你听听你在说什么。"王浩摇着头，一脸不可置信，"豆豆才五岁，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复杂的心思？你是不是怀孕压力太大了？"
"我没有胡说！"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巧合。"
"就算豆豆有些嫉妒心理，那也很正常。哪个孩子听说要有弟弟妹妹不会有点小情绪？"王浩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别把他想得那么坏。"
"我不是把他想得坏，我是在担心我们所有人的安全！"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王浩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摸摸我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说话这么不理智？"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我很清醒！是你不愿意面对现实！"
"好了好了，别吵了。"王浩叹了口气，"就算豆豆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也是教育问题。我明天好好跟他谈谈，告诉他马上就要当哥哥了，要学会保护妈妈和小宝宝。"
我看着王浩那张不以为然的脸，心里一片凉意。连最亲近的人都不相信我，我还能指望谁？
第二天，王浩果然找豆豆谈了话。我远远地听着，他用很温和的语气告诉豆豆，小宝宝的到来不会改变父母对他的爱，还承诺等小宝宝出生后，会给豆豆买很多玩具。
豆豆听得很认真，最后用力点头："爸爸，我知道了。我会做个好哥哥的。"
王浩满意地摸摸豆豆的头，然后对我说："看吧，问题解决了。小孩子就是需要人哄。"
我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豆豆的答应来得太容易了，这反而让我更加担心。
果然，我的担心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那是王浩谈话后的第三天，我正在阳台上收衣服。豆豆突然跑过来说要帮忙，我没有多想就让他帮我拿一些轻的东西。
可就在我踮起脚尖去够高处晾衣杆的时候，豆豆突然用力推了我一下。我一个踉跄，差点从阳台的小凳子上摔下来。
"豆豆！"我惊恐地看着他。
他立刻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妈妈，我是想扶你的，可是推错了方向。"
看着他那张无辜的小脸，我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王浩的谈话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让豆豆学会了更加巧妙的伪装。
这样下去不行，我必须采取行动。
当天晚上，我趁王浩和豆豆都睡着的时候，偷偷上网搜索相关信息。我发现，像豆豆这样的情况在心理学上叫做"同胞竞争障碍"，是一种较为严重的心理问题，需要专业的心理干预。
我找了几个儿童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准备第二天就带豆豆去看。
可第二天一早，豆豆就发起了高烧。
"妈妈，我难受。"他蔫蔫地躺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
我心疼地摸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赶紧给王浩打电话，然后抱着豆豆往医院跑。
在医院里，豆豆一直紧紧抱着我，虚弱地叫着"妈妈"。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孩子。即使他做了那些让我害怕的事情，我还是心疼他，还是爱他。
医生说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开了药让回家观察。在回家的路上，豆豆突然小声说："妈妈，我以后不会再做坏事了。"
我的心一软："豆豆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他点点头："我知道。我不应该想伤害小宝宝，不应该推妈妈。"
"那豆豆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吗？"
"能！"他用力点头，"我要做个好哥哥。"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又开始希望也许这次他是真的明白了。
可我的希望很快就被现实打碎了。
豆豆的烧退了，人也精神了。表面上看，他确实变乖了很多，主动帮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还会关心地问我累不累。
但我发现，他开始用更加隐蔽的方式"关心"我的肚子。
比如，他会故意把一些尖锐的玩具放在我经常走的路上；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在我的水杯里放一些奇怪的东西；还会在我睡着的时候，轻轻地按压我的肚子。
每次被我发现，他都有合理的解释：玩具是忘记收起来了，水杯里的东西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按肚子是想跟小宝宝说话。
可我知道，这些都不是巧合。豆豆变得更加狡猾了，他学会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
这种状况让我精神极度紧张。我不敢放松警惕，不敢让豆豆单独跟我在一起，甚至连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沉。
怀孕本来就容易疲惫，再加上这种精神压力，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产检的时候，医生说我有先兆流产的征象，建议我在家好好休息，避免情绪波动。
可我怎么可能避免情绪波动？我每天都在担心，担心豆豆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王浩看出了我的异常，但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为孕期反应。
"心语，你最近看起来很疲惫。要不要我请几天假在家陪你？"他关心地问。
我眼前一亮："好啊，你在家我就放心多了。"
有王浩在，至少豆豆不敢太明目张胆。
可王浩只请了三天假，三天后他又要出差。
"不行，你不能走！"我抓住他的手，"我需要你在家。"
"心语，你这是怎么了？"王浩皱着眉头，"我工作很忙，不可能一直在家陪你。再说了，豆豆这几天不是表现得很好吗？"
确实，这三天豆豆表现得像个完美的孩子。他帮我倒水，给我捶背，还会主动跟肚子里的小宝宝说话，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可我知道，这只是因为王浩在家。
"王浩，我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王浩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心语，你这样不正常。我觉得你真的需要看心理医生。"
"我不是有病！"我崩溃地大喊，"是你们都不相信我！"
豆豆被我的喊声吓到了，躲在王浩身后小声抽泣。王浩心疼地抱起他，对我说："你看看你，把孩子都吓哭了。"
看着父子俩相依偎的样子，我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孤独。没有人理解我，没有人相信我，我就像一个疯子一样，独自承受着这份恐惧。
但我不能放弃，我必须保护我肚子里的孩子。
第四章
王浩还是走了。临走前，他拜托了邻居张阿姨偶尔过来看看我，但张阿姨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我。
送走王浩的那天下午，我和豆豆独自在家。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豆豆在客厅里搭积木，我坐在沙发上看书，表面上一切都很平静。
可我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书上，而是在暗中观察着豆豆的一举一动。
"妈妈，我搭了一个城堡，你看好不好看？"豆豆举着他的作品跑过来。
我低头看了看，那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建筑，确实像个小城堡。
"很棒呢，豆豆真聪明。"我摸摸他的头。
豆豆开心地笑了，然后突然问："妈妈，小宝宝什么时候会动啊？"
"再过几周就会动了，到时候你就能感觉到小宝宝在妈妈肚子里踢脚了。"
豆豆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吗？那我可以摸吗？"
"当然可以。"我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但是要轻轻的，不能用力。"
"我知道。"豆豆乖巧地点头，"我会很小心的。"
可他眼中闪过的那道光芒，让我心里升起一股不安。
傍晚时分，我在厨房准备晚饭。豆豆说要上厕所，我也没有在意。可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出来。
我有些担心，走到厕所门口敲门："豆豆，你怎么了？"
里面传来豆豆的声音："妈妈，我便秘了，拉不出来。"
"那妈妈帮你想想办法。"我推门想进去，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豆豆，你为什么锁门？"
"我害羞。"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我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在翻找什么东西。
我的心突然提了起来。厕所里有什么是豆豆需要翻找的？
"豆豆，你在干什么？"我用力敲门。
"没...没什么，我马上就出来。"
又过了几分钟，豆豆才打开门出来。他的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有些紧张。
"豆豆，你刚才在厕所里做什么？"我蹲下身子看着他。
"我在找纸巾啊。"他眼神闪躲，"找了好久才找到。"
我将信将疑地进了厕所检查，发现垃圾桶被翻动过，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最重要的是，我平时放在洗手台上的指甲刀不见了。
"豆豆，你有没有看到妈妈的指甲刀？"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指甲刀？"他歪着头想了想，"没有啊，我没看到。"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一个五岁的孩子拿指甲刀能做什么？而且他为什么要撒谎？
那天晚上，我几乎没有睡着。我不停地想着指甲刀的事情，越想越害怕。豆豆拿走指甲刀是想干什么？他是想伤害我，还是想伤害肚子里的宝宝？
第二天一早，我趁豆豆还在睡觉的时候，偷偷搜查了他的房间。终于，我在他的玩具箱最底层找到了那把指甲刀。
指甲刀被放在一个小盒子里，盒子里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几粒不知道什么药的白色小丸子，一些从植物上摘下来的叶子，还有一张纸条。
我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让小宝宝消失。
看到这张纸条的瞬间，我感觉天旋地转。我的五岁儿子，真的在计划谋害他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
这不是我的幻想，不是孕期妄想症，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些白色药丸，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是感冒药片，被豆豆掰成了小块。他是从哪里听说感冒药可能对孕妇有害的？
还有那些叶子，我认出来是小区里的夹竹桃叶。夹竹桃有毒，这连大人都不一定知道，豆豆是怎么知道的？
我越想越害怕，手里的纸条开始发抖。我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再等下去了。
可就在这时，豆豆醒了。
"妈妈，你在我房间里干什么？"他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我赶紧把盒子藏在身后："妈妈在帮你整理房间。"
豆豆的视线落在我藏在身后的手上，眼神瞬间变得警觉："妈妈，你拿了我的什么东西？"
"没有啊，妈妈什么都没拿。"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但豆豆显然不相信。他跳下床，快速跑到玩具箱前查看。发现盒子不见了，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妈妈，你拿走了我的宝贝盒子！"他大声叫起来。
我知道瞒不住了，只好拿出盒子："豆豆，这里面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被我发现，豆豆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恐慌，然后又变成了倔强。
"那是我的！你不能拿走！"他扑过来想要抢夺盒子。
我把盒子举高，豆豆够不到，急得哇哇大哭。
"豆豆，你告诉妈妈，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我严肃地问。
豆豆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说："我不说！我不说！"
"豆豆，你必须说！"我也急了，声音变得严厉。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门铃响了。是张阿姨来看我了。
听到门铃声，豆豆突然停止了哭泣，用红红的眼睛瞪着我："妈妈，你要是告诉别人，我就说你打我。"
他的话让我如遭雷击。五岁的孩子，什么时候学会了威胁？
但我不能被他的威胁吓倒。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我深吸一口气，走去开门。
"心语，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张阿姨关心地问。
我看了看身后的豆豆，他正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看着我。
"张阿姨，我...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五章
"什么事？你说。"张阿姨走进屋子，看到站在一旁的豆豆，慈爱地笑了笑，"豆豆怎么哭了？"
我握紧手中的盒子，深吸一口气："张阿姨，我需要您帮我带豆豆去一趟儿童心理医院。"
"心理医院？"张阿姨愣住了，"为什么？豆豆看起来很正常啊。"
豆豆听到"心理医院"几个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冲过来抱住我的腿，哭着说："妈妈，我不要去医院！我没有病！"
我看着他惊恐的表情，心里也不好受。但我不能心软，不能再拖下去了。
"张阿姨，豆豆最近的行为很异常。"我把盒子递给她，"您看看这个。"
张阿姨接过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这些是豆豆收集的？"她小声问。
我点点头："还有这张纸条。"
张阿姨看完纸条，脸色彻底变了。她蹲下身子，用温和的语气问豆豆："豆豆，这些东西是你准备的吗？"
豆豆紧紧抱着我的腿，什么话都不说。
"豆豆，你告诉张奶奶，你是不是不喜欢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张阿姨继续耐心地问。
终于，豆豆点了点头，然后放声大哭："我不要小宝宝！我不要！小宝宝来了，爸爸妈妈就不爱我了！"
张阿姨和我对视了一眼，她的眼中满是震惊。显然，她也没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会有这样的想法和行为。
"心语，这确实不正常。"张阿姨站起身，"我们必须带他去看医生。"
"可是王浩不相信豆豆有问题，他觉得是我想多了。"我苦笑着说。
"那是因为他没有看到这些东西。"张阿姨摇摇头，"孩子的问题不能拖，越拖越严重。"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当天下午就带豆豆去儿童心理医院。我给王浩打了电话，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什么？你说豆豆收集了毒叶子和药片？"王浩的声音充满了不敢置信。
"是的，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让小宝宝消失'。"我把拍下的照片发给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王浩沉重的声音："我知道了，你们先带他去医院，我尽快赶回来。"
下午两点，我和张阿姨带着豆豆来到了市儿童医院的心理科。
豆豆一路上都很安静，他紧紧抓着我的手，小脸蛋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白。
"妈妈，我真的有病吗？"他小声问。
我蹲下身子，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豆豆，你没有病，只是心里有些小困扰。医生会帮你解决这些困扰的。"
心理科的医生是一位温和的中年女性，姓李。她先单独和我谈了话，了解了豆豆最近的异常行为，然后开始对豆豆进行评估。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李医生用游戏和绘画的方式，让豆豆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我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终于，李医生出来了。
"豆豆的情况确实不太好。"她直接说道，"他确实患有严重的同胞竞争障碍，并且伴有一定的反社会倾向。"
听到"反社会倾向"这几个字，我感觉天旋地转。
"医生，他才五岁啊，怎么会有反社会倾向？"我不敢相信。
"年龄小不代表不会有心理问题。"李医生严肃地说，"豆豆对即将出生的弟弟妹妹抱有强烈的敌意，并且已经开始计划具体的行动。这种情况如果不及时干预，后果会很严重。"
"那...那应该怎么办？"我的声音在颤抖。
"需要进行系统的心理治疗，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李医生说，"而且，在治疗期间，我建议豆豆暂时不要和你独处，以免发生意外。"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我的儿子，我亲生的儿子，竟然需要心理治疗，而我还不能和他独处。
"妈妈，你为什么哭？"豆豆从诊室里走出来，看到我在哭，立刻跑过来抱住我。
"妈妈没事，妈妈只是有点累。"我抱着他，心情复杂到极点。
这个抱着我安慰我的孩子，就是那个想要伤害我肚子里宝宝的孩子。他不是恶魔，只是一个被恐惧支配的小孩子。
回到家，王浩已经在等我们了。他看起来很憔悴，显然这件事对他的冲击也很大。
"医生怎么说？"他问。
我把李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王浩听完，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都是我的错。"他用手捂着脸，"我应该早点相信你的。"
"现在说这些没用，我们需要想办法帮助豆豆。"我坐在他身边。
豆豆似乎感觉到了家里压抑的气氛，他怯怯地走过来："爸爸妈妈，你们是不是不要豆豆了？"
我和王浩同时看向他，心中都涌起一阵酸楚。
"豆豆，爸爸妈妈永远不会不要你。"我抱住他，"但是豆豆要配合医生治疗，要学会爱护小宝宝，知道吗？"
豆豆点点头，但我看得出来，他并不真正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当天晚上，我们制定了一个方案：白天王浩或者张阿姨陪着豆豆，我不单独和他相处；晚上豆豆和王浩睡一个房间；每周带豆豆去医院接受心理治疗。
这样的安排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的儿子就在眼前，我却不能和他独处，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但为了肚子里宝宝的安全，我必须这样做。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很微妙。豆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变得比以前更加粘人，总是想要和我单独待在一起。
"妈妈，我想和你说悄悄话。"他拉着我的手，想把我拉到房间里。
"豆豆有什么话，可以当着爸爸的面说啊。"我温和地拒绝了。
豆豆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那我就当着爸爸的面说。妈妈，我爱你。"
"妈妈也爱豆豆。"我摸摸他的头。
可我心里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豆豆的心理问题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而我肚子里的宝宝也在一天天长大。
我只希望，在宝宝出生之前，豆豆能够真正好起来。
但事情的发展，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
第六章
心理治疗开始了一周后，豆豆的行为确实有了一些改善。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偷偷收集奇怪的东西，也不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做危险的动作。
李医生说这是治疗的初步效果，但她也提醒我们，治疗过程可能会有反复，需要耐心和坚持。
就在我以为情况正在好转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那是周四的晚上，王浩临时有个重要会议要开，需要在书房里参加视频会议。豆豆已经洗完澡准备睡觉，我在客厅看电视。
"妈妈，我想喝水。"豆豆从卧室里跑出来。
"好，妈妈给你倒。"我起身走向厨房。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看，豆豆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豆豆！"我惊叫着跑过去。
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怎么叫都没有反应。我慌忙检查他有没有外伤，发现他的头部有一个小包，应该是撞到了茶几的角。
"王浩！快来！"我大声喊。
王浩冲出书房，看到躺在地上的豆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们赶紧把豆豆送到医院急诊科。
在去医院的路上，豆豆醒了过来。他茫然地看着我们，问："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豆豆，你刚才撞到头了，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一边安慰他，一边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撞到头？"豆豆摸摸自己的头，露出困惑的表情，"我怎么不记得？"
医生给豆豆做了全面检查，确认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没有大碍。但医生建议观察一晚，确保没有其他问题。
在医院病房里，我守在豆豆身边。他看起来比平时安静很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妈妈，我是不是生病了？"他小声问。
"豆豆只是轻微撞到头，很快就会好的。"我摸摸他的手。
"那我生病期间，小宝宝会不会害怕？"他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愣了一下，这还是豆豆第一次主动关心肚子里的宝宝。
"小宝宝不会害怕的，小宝宝知道豆豆哥哥很爱他。"我试探性地说。
豆豆点点头："那就好。我以后要保护小宝宝。"
听到他这样说，我心里涌起一阵希望。也许这次意外反而让豆豆想通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豆豆的各项检查都正常，我们办了出院手续回家。一路上，豆豆都很安静，不像平时那样活泼。
"豆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关心地问。
"没有。"他摇摇头，"就是觉得累。"
回到家后，豆豆主动回房间休息。我以为他是因为身体不适，也就没有多想。
可到了下午，我发现豆豆有些不对劲。
他坐在客厅里发呆，叫他几声才有反应。而且，他的眼神变得很奇怪，有时候看着我，有时候看着我的肚子，表情很复杂。
"豆豆，你在想什么？"我坐在他身边问。
他转过头看我，眼神中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茫然："妈妈，我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他皱着眉头，"就是觉得有什么事情我应该记得的，但是想不起来了。"
我的心突然紧张起来。难道是撞击造成了记忆问题？
晚上，李医生回复了我的咨询电话。她说轻微脑震荡确实可能造成短期记忆混乱，但通常会很快恢复。不过她建议我密切观察豆豆的情况，如果有异常随时联系她。
接下来的几天，豆豆的表现让我感到既欣慰又困惑。
欣慰的是，他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敌意行为。他不再尝试伤害我，不再收集奇怪的东西，甚至会主动关心我的身体状况。
困惑的是，他好像真的忘记了很多事情。当我提到他之前的心理治疗时，他一脸茫然。当我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小宝宝时，他说他很喜欢小宝宝。
"妈妈，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小宝宝？"他困惑地问，"我一直都很期待当哥哥啊。"
这种转变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让我怀疑这是不是真的。
王浩倒是很高兴："这样不是很好吗？也许那次撞击让他忘记了那些不好的想法。"
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一个人的性格和想法，真的能因为一次轻微的撞击就彻底改变吗？
我带豆豆去复查，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显示正常。李医生也说，虽然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但确实有可能发生。
"有些创伤性记忆可能会因为外伤而被暂时压抑。"她解释道，"不过我们还是要继续观察，看看这种状态能否持续。"
又过了一周，豆豆的表现依然很好。他开始主动帮我做一些家务，会贴着我的肚子听小宝宝的动静，还会给肚子里的宝宝唱歌。
"小宝宝，我是你的哥哥豆豆。"他对着我的肚子认真地说，"我会保护你的，等你出来我们一起玩。"
看着他这样，我的心情非常复杂。这确实是我一直希望看到的画面，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那天晚上，我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经过豆豆的房间时，听到里面传来小声的说话声。我以为他在说梦话，就没有在意。
可当我回到卧室后，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豆豆在跟谁说话？
我悄悄走到他房间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我看到豆豆坐在床上，正对着空气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生气。"他小声说，"但是我现在不能那样做了，妈妈会伤心的。"
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豆豆在跟谁说话？
"我不是背叛你，我只是...我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豆豆继续说着，语气很无奈，"但是我感觉到你还在，你一直在提醒我。"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豆豆并没有真正改变，他只是表面上忘记了那些不好的想法。但在他的潜意识深处，那个想要伤害小宝宝的"他"依然存在。
而现在，两个"豆豆"在进行对话。
第七章
我站在豆豆房间门口，手心全是冷汗。透过门缝，我看到他还在继续和"空气"对话。
"我说了，我不记得了。"豆豆的声音带着一丝烦躁，"你为什么要一直提醒我那些事情？"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豆豆又说："好吧，我承认，有时候我确实会想起一些片段。但是妈妈现在对我这么好，我不想让她伤心。"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很明显，豆豆的记忆并没有真正消失，只是被压抑到了潜意识里。而现在，他的潜意识正在和表意识进行斗争。
"你说得对，小宝宝确实会抢走爸爸妈妈的爱。"豆豆的语气变得犹豫，"但是...但是伤害小宝宝是不对的。"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什么？你说我可以假装忘记，等小宝宝出生后再行动？不，我不能那样做。"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豆豆，你在和谁说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豆豆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妈妈，我...我在自言自语。"
"豆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妈妈都听到了。"我坐在他床边，"你能告诉妈妈，你是在和谁对话吗？"
豆豆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妈妈，我觉得我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声音让我要乖，要爱小宝宝；另一个声音说...说..."
"说什么？"我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说我应该阻止小宝宝出生，不然爸爸妈妈就不爱我了。"豆豆的眼泪掉了下来，"妈妈，我是不是疯了？"
看着他惊恐的表情，我心疼得要命。我抱住他，轻抚着他的后背："豆豆不是疯了，豆豆只是心里有些困扰。妈妈明天就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豆豆在我怀里点点头："妈妈，我真的很想当个好哥哥，但是那个坏声音总是不让我这样做。"
"豆豆已经很努力了，妈妈知道。"我吻了吻他的额头，"我们一起想办法让那个坏声音消失，好吗？"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豆豆去找李医生。当我把昨晚的情况告诉她时，她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这种情况比我想象的复杂。"李医生说，"豆豆现在出现了明显的人格分离现象。一个人格想要做好孩子，另一个人格坚持原来的敌意想法。"
"这...这严重吗？"我担心地问。
"需要更加密集的治疗。"李医生说，"而且，在两个人格达到平衡之前，豆豆的行为可能会变得更加不可预测。"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里，豆豆的状态变得非常不稳定。
有时候，他会表现得像个完美的哥哥，主动照顾我，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话，帮忙做家务。
但有时候，他又会突然变脸，眼神变得冷漠，说一些让人害怕的话。
"妈妈，小宝宝今天踢你了吗？"他会突然这样问，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的肚子，"他好像很不安分呢。"
更让人担心的是，豆豆开始出现一些强迫行为。他会反复洗手，反复检查门窗，还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豆豆，你在说什么？"我问他。
"我在和另一个我吵架。"他疲惫地说，"他总是想让我做坏事，我必须一直提醒自己不能听他的。"
看着他这样折磨自己，我的心都要碎了。
王浩也注意到了豆豆的异常。"心语，我觉得我们需要考虑让豆豆住院治疗。"他担心地说。
"住院？"我不敢相信，"他还这么小。"
"但是他现在的状态很危险，不仅对你和宝宝，对他自己也是。"王浩说，"我看过资料，严重的人格分离可能导致自伤行为。"
就在我们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意外又发生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卧室休息，豆豆在客厅看电视。突然，我听到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我赶紧跑出去查看，发现客厅里一片狼藉。电视柜上的花瓶摔得粉碎，豆豆站在碎片中间，手里还拿着另一个装饰品。
"豆豆，你在干什么？"我惊叫道。
他转过身看我，眼神中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愤怒："他让我砸的！他说这样你就会注意到我了！"
"谁让你砸的？"
"另一个我！"豆豆大声说，"他说你现在只关心小宝宝，不关心我了！他让我把所有东西都砸掉！"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装饰品，作势要往地上砸。
"豆豆，不要！"我连忙上前阻止。
可就在我伸手的瞬间，豆豆突然改变了目标。他没有砸装饰品，而是直接向我的肚子撞了过来。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我看着豆豆冲向我的身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的宝宝！
千钧一发之际，王浩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豆豆。
"豆豆！醒醒！"王浩大声喊道。
豆豆在王浩怀里挣扎着，眼神迷茫而愤怒："放开我！我要让小宝宝消失！我要让一切回到以前！"
我瘫坐在沙发上，浑身发抖。如果王浩晚来一秒钟，后果不堪设想。
"王浩，我们不能再等了。"我哭着说，"必须马上让豆豆住院治疗。"
王浩抱着还在挣扎的豆豆，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豆豆突然安静了下来。他茫然地看着我们，问道："爸爸妈妈，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客厅这么乱？"
他又"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豆豆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了什么程度。他的两个人格正在激烈斗争，而在这种斗争中，我和肚子里的宝宝随时都可能受到伤害。
无论多么不舍，我都必须让豆豆接受专业的住院治疗。
这是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保护我们所有人。
第八章
送豆豆去住院的那天，我的心情比生离死别还要难受。
儿童精神病院是一栋独立的白色建筑，看起来很温馨，但我知道这里住的都是有严重心理问题的孩子。
"妈妈，我真的要住在这里吗？"豆豆紧紧抓着我的手，眼中满是不舍和恐惧。
此时的豆豆是"好"的那个人格，他乖巧懂事，完全想不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豆豆，这里只是暂时住一段时间。"我蹲下身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等豆豆好了，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我没有生病啊。"豆豆困惑地说，"为什么要住医院？"
我该怎么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解释人格分离？该怎么告诉他，他的潜意识里住着另一个想要伤害弟弟妹妹的自己？
"豆豆，你记不记得有时候会做一些自己也不明白的事情？"我耐心地引导他。
豆豆想了想，点点头："有时候我确实会忘记一些事情，还有时候会听到奇怪的声音。"
"医生会帮你把那些奇怪的声音处理好的。"我摸摸他的头，"豆豆要乖乖听医生的话，好吗？"
办完住院手续，我和王浩在病房里陪了豆豆一会儿。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房间里有很多玩具和图书，还有专门的治疗师陪伴孩子们。
但看着豆豆一个人坐在陌生的床上，我的心都要碎了。
"妈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看我？"豆豆眼巴巴地看着我们。
"每天都会来。"我承诺道，"妈妈每天都会来陪豆豆。"
离开医院的路上，我和王浩都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我们做得对吗？"我忍不住问。
"我们别无选择。"王浩的声音很沉重，"如果不这样做，可能会发生更严重的后果。"
回到家，没有了豆豆的声音，房子显得格外安静。我走进豆豆的房间，看着他那些玩具和小衣服，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儿子住在精神病院，我每天担惊受怕，生怕他的病情恶化？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不这样做，后果可能更严重。豆豆现在的状态确实很危险，不仅对我和宝宝，对他自己也是如此。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王浩每天都去医院看望豆豆。
头几天，豆豆的情绪还算稳定。他会跟我们分享在医院里的生活，说那里的小朋友很有趣，医生阿姨很温柔。
但从第五天开始，豆豆的状态又开始变得不稳定了。
"妈妈，我想回家。"他抱着我哭，"我不想住在这里了。"
"豆豆，医生说你还需要再治疗一段时间。"我安慰他。
"可是我真的没有病！"豆豆大声说，"是你们不要我了！是因为小宝宝，你们就不要我了！"
听到他这样说，我意识到，"坏"的人格又出现了。
果然，豆豆的眼神开始变得冷漠："妈妈，小宝宝现在有多大了？"
"豆豆..."我警觉地后退了一步。
"我计算过，小宝宝现在应该已经能活动了吧？"豆豆继续说，"如果现在出了什么意外，小宝宝还能活下来吗？"
他的话让我毛骨悚然。即使在医院里，接受着专业治疗，豆豆依然没有放弃那些可怕的想法。
我赶紧叫来了值班医生。
"这种情况在治疗过程中很常见。"医生解释道，"豆豆的两个人格还在斗争，需要更多时间才能达到平衡。"
"那他什么时候能好？"我焦急地问。
"这很难说，可能需要几个月，也可能更长。"医生坦诚地说，"而且，即使治疗成功，也不能保证他的人格能完全融合。"
听到这个消息，我感到绝望。几个月？我的宝宝再过三个月就要出生了。如果到时候豆豆还没有康复，我该怎么办？
回到家，我把医生的话告诉了王浩。
"心语，我在想一件事。"王浩犹豫地说，"要不要考虑...暂时把豆豆送到我妈那里？"
"送到婆婆那里？"我愣住了。
"豆豆的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害怕失去我们的爱而引起的。"王浩分析道，"如果让他暂时离开这个环境，也许反而对他的康复有帮助。"
"可是这样一来，豆豆会觉得我们真的不要他了。"我担心地说。
"总比让他一直住在精神病院强。"王浩说，"而且我妈很疼豆豆，在那里他能得到足够的关爱。"
我沉默了很久。让豆豆去婆婆那里，确实是一个选择。但这样做，是不是意味着我们逃避了责任？
就在我们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
"豆豆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护士在电话里说，"他一直在房间里自言自语，而且拒绝吃饭，拒绝参加任何活动。医生建议你们马上过来一趟。"
我们赶到医院时，看到豆豆蜷缩在床上，小脸蛋瘦了一圈。
"豆豆，怎么了？"我心疼地坐在床边。
豆豆抬起头看我，眼中满是痛苦："妈妈，我好累。两个声音一直在我脑子里吵架，我快受不了了。"
"都在说什么？"
"一个说我应该乖乖的，这样你们就会来接我回家。另一个说我应该恨你们，因为你们为了小宝宝抛弃了我。"豆豆的声音很虚弱，"我不知道该听谁的。"
看着他这样痛苦，我的心都要碎了。
"豆豆，不管怎样，爸爸妈妈都爱你。"我抱住他，"我们永远不会抛弃你。"
"真的吗？"豆豆在我怀里小声问，"那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来？"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解释这些复杂的情况？
就在这时，豆豆突然推开我，眼神又变得冷漠："妈妈，你撒谎。你们就是因为小宝宝才不要我的。"
他又切换到了另一个人格。
"等小宝宝出生后，你们就会把我永远丢在这里。"豆豆冷冷地说，"但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这句话让我浑身发冷。即使在医院里，被严密监控着，豆豆依然在计划着什么。
我意识到，事情比我想象的更加严重。
第九章
豆豆住院两周后，我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心语，是我，豆豆的班主任李老师。"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听说豆豆生病住院了，想来看看他。"
我犹豫了一下。豆豆的情况很复杂，我不知道该不该让外人知道他的真实病情。
"李老师，谢谢您的关心。豆豆的情况...有点特殊。"我含糊地说。
"我知道。"李老师的声音很温和，"其实我一直想跟你们谈谈豆豆在学校的表现。也许这对他的治疗有帮助。"
"他在学校有什么问题吗？"我紧张地问。
"不是问题，而是一些我观察到的细节。"李老师说，"我们见面聊比较好。"
当天下午，李老师来到了医院。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看起来很有经验。
"豆豆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李老师开门见山地说，"但我发现他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有些困难。"
"怎么说？"我和王浩都很关注。
"比如，当有新同学转到我们班时，豆豆的反应总是很强烈。"李老师回忆道，"他会表现得特别乖巧，想要吸引老师的注意，但同时又会对新同学表现出敌意。"
"敌意？"王浩问。
"是的。有一次，新转来的小朋友不小心碰倒了豆豆的水杯，豆豆当时什么都没说，但第二天那个小朋友就摔倒了。后来我发现，是豆豆在他的椅子腿上悄悄涂了水。"
听到这个，我和王浩对视了一眼。豆豆的问题比我们想象的更早就开始了。
"还有吗？"我问。
"前段时间，我们班有个小朋友说她妈妈怀孕了，豆豆听到后，主动跟那个小朋友玩，还送给她小礼物。"李老师说，"但是没过几天，那个小朋友就说她妈妈流产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您的意思是..."
"我不能确定，但是豆豆似乎对这件事非常关注。他还主动问我，为什么小宝宝会没有了。"李老师皱着眉头，"当时我觉得奇怪，但没有往坏处想。现在回想起来..."
李老师的话让我们对豆豆的病情有了更深的认识。显然，他的问题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积累了很长时间。
"李老师，您觉得豆豆的问题根源在哪里？"王浩问。
李老师想了想："我觉得豆豆对被替代、被忽视有着异常强烈的恐惧。这种恐惧让他无法接受任何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变化。"
"那应该怎么办？"我急切地问。
"我建议在治疗过程中，重点关注豆豆的安全感建立。"李老师说，"他需要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不管发生什么，父母对他的爱都不会改变。"
离开医院后，我和王浩讨论了李老师的建议。
"也许我们的方法确实有问题。"王浩反思道，"我们总是在告诉豆豆我们爱他，但从来没有用实际行动证明过。"
"什么意思？"我问。
"比如，当我们知道豆豆有问题后，第一反应是保护肚子里的宝宝，而不是帮助豆豆。"王浩说，"虽然这样做是对的，但在豆豆看来，这就证实了他的担心——我们确实更在乎小宝宝。"
我恍然大悟。确实，这段时间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防范豆豆，生怕他伤害到宝宝。我们忘了，豆豆首先是一个需要帮助的孩子，然后才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我们需要改变策略。"王浩说，"不能再把豆豆当作威胁来防范，而是要把他当作一个病人来治疗和关爱。"
第二天，我们去医院看豆豆时，采用了完全不同的态度。
"豆豆，妈妈想跟你说件事。"我坐在他床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妈妈知道豆豆心里很害怕，害怕小宝宝来了，爸爸妈妈就不爱豆豆了。"
豆豆睁大了眼睛，没想到我会直接提到这个问题。
"妈妈想告诉豆豆，这种担心是正常的。"我继续说，"很多小朋友听说要有弟弟妹妹时，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真的吗？"豆豆小声问。
"真的。"我点点头，"但是豆豆要知道，爸爸妈妈的爱不会因为多了一个宝宝就变少。就像太阳不会因为照耀了更多的花朵就变得不明亮一样。"
豆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而且，妈妈还要告诉豆豆一个秘密。"我故意压低声音，"其实妈妈更需要豆豆的帮助。"
"什么帮助？"豆豆好奇地问。
"小宝宝出生后，会哭会闹，妈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我说，"妈妈需要豆豆这个大哥哥来帮忙照顾小宝宝。"
豆豆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可以帮忙照顾小宝宝吗？"
"当然可以！"我用力点头，"豆豆是小宝宝的哥哥，是小宝宝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之一。"
从那天开始，我们改变了和豆豆的相处方式。我们不再把他当作潜在的威胁，而是当作即将成为哥哥的孩子来培养。
我给豆豆买了一些关于如何当好哥哥的绘本，教他一些照顾小宝宝的基本知识。我还让他参与为小宝宝准备用品的过程，征求他的意见。
"豆豆觉得小宝宝穿这个颜色的衣服好看吗？"我拿着婴儿服装问他。
"我觉得蓝色好看。"豆豆认真地说，"这样小宝宝就像小王子一样。"
"那如果小宝宝是女孩子呢？"
"那就穿粉色，像小公主一样。"豆豆笑着说。
看着他认真挑选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这才是我想要的豆豆，一个期待当哥哥的正常孩子。
医生也注意到了豆豆的变化。
"他的情况确实在好转。"李医生说，"两个人格之间的冲突明显减少了，而且积极人格占据了主导地位。"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迫不及待地问。
"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李医生说，"但如果这种状态能够持续，我觉得他很快就能回家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经历了这么多波折，豆豆终于有希望康复了。
可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新的变故又出现了。
第十章
豆豆住院三周后，我怀孕七个月了。肚子明显大了很多，走路都开始有些吃力。
那天我去医院看豆豆时，他第一次主动摸了摸我的肚子。
"妈妈，小宝宝好像长大了很多。"他惊喜地说，"我能感觉到他在动！"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宝宝确实踢了一下，正好踢在豆豆的手心里。
"哇！"豆豆兴奋地叫起来，"小宝宝在跟我打招呼！"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的心里满满都是感动。这是豆豆第一次对肚子里的宝宝表现出纯粹的喜悦，没有任何敌意或恐惧。
"豆豆想跟小宝宝说什么吗？"我鼓励他。
豆豆趴在我的肚子上，认真地说："小宝宝，我是你的哥哥豆豆。我在这里等你出来，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听懂了，又踢了几下。
"他答应了！"豆豆高兴得手舞足蹈，"小宝宝答应跟我一起玩了！"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就是我一直梦想的画面：两个孩子和谐相处，互相关爱。
接下来的几天里，豆豆的状态持续好转。他开始主动学习如何照顾小宝宝，还画了很多画要送给即将出生的弟弟或妹妹。
医生也对他的进步表示满意，甚至开始讨论出院的具体时间。
"如果豆豆能保持现在的状态一周，我建议让他回家。"李医生说，"不过前期还是需要密切观察，定期复诊。"
我和王浩都兴奋极了。终于，我们的家庭要重新团聚了。
可就在豆豆即将出院的前一天晚上，意外发生了。
我正在家里整理豆豆的房间，准备迎接他回家，突然接到医院的紧急电话。
"请马上来医院！"护士在电话里急切地说，"豆豆出事了！"
我和王浩赶到医院时，看到豆豆被绑在病床上，医生和护士围在他身边。
"怎么回事？"我惊慌地问。
"豆豆今天晚上突然情绪失控。"值班医生解释道，"他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还试图伤害自己。我们不得不给他使用了镇静剂。"
我看着昏睡中的豆豆，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况。明明这几天他都表现得很好，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医生，豆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王浩问。
"我们还在调查原因。"医生说，"但从护士的描述来看，豆豆今天晚上一直在自言自语，说什么'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我必须做个好哥哥'之类的话。"
听到这些，我隐约明白了什么。
"医生，会不会是因为即将出院的压力？"我猜测道，"豆豆可能担心回家后无法保持现在的状态。"
医生点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有些患者在即将康复时，反而会因为害怕复发而产生巨大的心理压力。"
"那现在怎么办？"我担心地问。
"只能继续观察治疗。"医生叹了口气，"豆豆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可能需要更长时间的治疗。"
接下来的几天里，豆豆的状态反复无常。有时候他很正常，会跟我们聊天，关心我的身体；有时候他又会陷入自我纠结，反复说着"我一定要做好"、"我不能让他们失望"之类的话。
最让人担心的是，豆豆开始出现严重的强迫行为。他会反复洗手，反复检查床铺，还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
"豆豆，你在做什么？"我问他。
"我在确保自己没有坏想法。"他认真地说，"我必须时刻提醒自己要做个好哥哥，不能让坏想法出现。"
看着他这样折磨自己，我心疼得要命。为了做个好哥哥，豆豆把自己逼到了极限。
李医生把我们叫到办公室，表情很严肃。
"豆豆的情况有了新的变化。"她说，"他现在不是人格分离，而是强迫性的自我控制。"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简单说，豆豆太想做个好孩子了，以至于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监控自己的想法上。"李医生解释道，"他害怕坏想法再次出现，所以时刻保持高度警觉，这种状态让他精神极度紧张。"
"这样下去会怎样？"王浩担心地问。
"可能导致精神衰竭。"李医生的话让我们心头一沉，"豆豆现在就像一根绷得太紧的弦，随时可能断掉。"
"那应该怎么办？"我几乎是在乞求答案。
"我们需要让豆豆明白，偶尔有坏想法是正常的，不需要为此过度紧张。"李医生说，"但这个过程可能会很长，需要你们的配合。"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和王浩都沉默不语。我们以为豆豆已经好转了，没想到他只是把问题隐藏得更深了。
"心语，我们是不是给豆豆太大压力了？"王浩自责地说，"我们一直在强调他要做个好哥哥，也许这反而成了他的负担。"
我也在反思自己的做法。确实，为了让豆豆接受小宝宝，我们可能过度强调了他哥哥的责任，忽略了他内心的真实感受。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我摸着肚子，"宝宝再过两个月就要出生了，豆豆还是这样的状态，我们该怎么办？"
王浩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心语，我在考虑一件事。要不要让豆豆去我妈那里住一段时间？"
"现在去？"我惊讶地看着他。
"豆豆的问题根源就是对小宝宝的到来感到恐惧。"王浩分析道，"如果让他暂时离开这个环境，也许反而有助于他的恢复。等小宝宝出生并且适应了家庭生活后，再把豆豆接回来。"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建议有道理。豆豆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在家里等待小宝宝的出生，这种等待对他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压力。
"可是这样会不会让豆豆觉得我们真的不要他了？"我担心地说。
"我们可以跟他解释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安排。"王浩说，"而且在婆婆那里，豆豆能得到更多的关注和照顾，没有小宝宝相关的压力。"
第二天，我们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李医生。
"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案。"李医生同意道，"改变环境对豆豆的康复可能有帮助。但你们需要处理好这件事，不能让豆豆误解你们的初衷。"
当天下午，我们来到医院跟豆豆谈这件事。
"豆豆，妈妈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我坐在他床边，温和地说，"奶奶很想念豆豆，想让豆豆去她那里住一段时间。"
豆豆一听，眼神立刻变得警觉："是不是因为小宝宝要出生了，所以你们不要我了？"
"不是的，豆豆。"我赶紧解释，"是因为妈妈觉得豆豆最近太累了，想让豆豆去奶奶那里好好休息一下。"
"我不累！"豆豆急切地说，"我可以做得更好！我可以当最好的哥哥！"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酸楚。
"豆豆，做哥哥不需要那么辛苦的。"我轻抚着他的头，"妈妈希望豆豆先做好自己，开开心心的，然后再当哥哥。"
"可是如果我不在，谁来照顾小宝宝？"豆豆担心地问。
"小宝宝有妈妈照顾就够了。"我说，"而且豆豆去奶奶那里，也可以学很多照顾小宝宝的技能，等豆豆学会了再回来，那时候就能更好地帮助妈妈了。"
豆豆想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那我去奶奶那里学本事，学会了就回来帮妈妈照顾小宝宝。"
"对，就是这样。"我抱住他，"豆豆永远是妈妈最爱的大宝贝。"
一周后，豆豆出院了，但不是回到我们家，而是去了奶奶家。
送他去火车站的时候，豆豆紧紧抱着我："妈妈，你要记得想我。"
"妈妈每天都会想豆豆的。"我吻了吻他的额头，"豆豆也要想妈妈哦。"
"我会的。"豆豆说，"等小宝宝出生了，妈妈一定要告诉我，我要第一个给小宝宝打电话。"
看着火车载着豆豆远去，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这是我第一次和儿子分离这么久，心里空荡荡的。
但我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豆豆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而我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我每天都和豆豆视频通话。奶奶那边的生活显然很适合他，他重新变得活泼开朗，再也没有出现强迫行为或自言自语的情况。
"妈妈，我今天跟奶奶学会了泡奶粉！"豆豆在视频里兴奋地说，"等小宝宝出生了，我就能帮妈妈泡奶粉了！"
"豆豆真棒！"我夸奖他，"小宝宝有这样的哥哥真幸福。"
终于，预产期到了。
当我抱着刚出生的女儿时，第一件事就是给豆豆打视频电话。
"豆豆，快看，这是你的妹妹！"我把手机对准怀里的小婴儿。
豆豆在屏幕那边激动得手舞足蹈："妹妹！我有妹妹了！她好小啊！"
"豆豆想对妹妹说什么吗？"我问。
豆豆凑近镜头，认真地说："妹妹，我是你的哥哥豆豆。我会保护你的，我们一起长大好不好？"
小婴儿似乎听到了哥哥的声音，小手动了动。
"她在回答我！"豆豆开心得不得了，"妹妹答应了！"
一个月后，豆豆回来了。
当他第一次见到妹妹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她的小手。
"妈妈，妹妹的手好小啊。"他轻声说，"我要轻轻的，不能弄疼她。"
从那天开始，豆豆真的成了一个称职的哥哥。他会帮我拿尿布，会在妹妹哭的时候逗她开心，还会给她唱歌讲故事。
最重要的是，他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种恶意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纯真的关爱和保护欲。
半年后，我们带豆豆去做最后一次心理检查。
"豆豆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李医生笑着说，"他已经完全康复了。"
"太好了！"我激动地拥抱豆豆，"豆豆真的做到了！"
幸好我们没有放弃他，也没有简单地把他当作威胁来对待，而是选择了理解和治疗。
如今的豆豆，已经真正成长为一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当初那个想要"让小宝宝消失"的孩子，现在每天都在说："妹妹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小朋友。"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