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新雨文学! 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新雨文学 > 现实情感 > 我妻,十亿杀神_精选章节

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7-06 16:07:05

1 冥主归来

公司上市庆功宴上,我的娇妻当着所有股东播放视频:

“好好看看你跪在地上舔地板的贱样。”

离婚协议砸在我脸上时,她不知道身后屏幕开始闪烁。

那是全球地下市场对我的悬赏令——“十亿取冥主首级”。

手机震动,特殊频道跳出新消息:

“冥殿重启,恭迎吾王归位。”

我擦去脸上的香槟,在碎玻璃上按下血指印。

宴会厅瞬间被黑暗吞噬,血腥味弥漫。

妻子在保镖簇拥中尖叫:“废物!开灯!”

她的保镖队长却跪在我脚下:“参见冥主。”

灯光亮起,满地都是她股东的尸体。

撕裂耳膜的音乐还在嘶吼,震得水晶吊灯都在微微发颤。金碧辉煌的云顶宴会厅里,香槟的气泡和金钱的欲望一样,汩汩地膨胀、升腾,然后炸开,淋湿一片片昂贵的西装和晚礼服。

鼎极集团,敲钟上市了。一夜之间,身价再次拔地而起。

而我,苏千雪名义上的丈夫,在这样属于她的辉煌顶点时刻,像个角落里滋生的霉菌。周围喧嚣的笑脸和祝贺将我淹没,又巧妙地、刻意地在我面前筑起一堵无形的墙。没人看我一眼,没人递我一杯香槟。我的老式翻盖手机安静得像块冰冷的废铁,窝在廉价西装的口袋里,硌得肋骨有些发疼。

我像个布景板,在这不属于我的世界里,被遗忘得如此彻底。

高台之上,巨大的落地屏幕前,苏千雪如一颗被众星捧月的冰冷钻石。贴身保镖队队长“野狼”魁梧的身躯半步不离地紧贴在她身后,鹰隼般的目光扫视全场,似乎能剥开所有表面的华丽。

几个高管谄媚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苏千雪那张颠倒云城众生的绝美脸庞上,冰冷地没什么表情,只是那精心勾勒的唇角,很浅、很浅地向上弯了一下,带着一种掌控一切、嘲弄万物的睥睨。

她微微偏过头,细长的、涂着惹火蔻丹的手指,朝舞台边侧的控制台方向,不易察觉地一勾。

就在那一瞬间,舞台上占据大半壁江山的巨幅庆祝画面毫无征兆地熄灭、破碎!

画面一转,切入一段角度刁钻的视频影像。

整个宴会厅猛地一滞。音乐停了,人声卡在了喉咙里。所有的目光被那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揪住,死死地拽向了那面巨墙。

是我。

画面清晰得刺眼。就在一间华丽卧室的白色波斯地毯上。灯光惨白,照在我佝偻的背上。

我跪着。卑微的姿态刻入骨髓。

镜头压得很低,角度刁钻得令人窒息,只能拍到我赤裸的脚踝和前面昂贵地毯上那一小片诡异的深色水渍污迹。接着,画面微微上抬,像带着恶毒的审视,定住——我的侧脸。

苍白的,汗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狼狈混在一起。下巴沾着几点深褐色的污点,嘴唇用力抿着,然后俯下去,伸向地毯那片污迹的边缘。

舔舐的动作。慢放。拉近特写。舌头碰触地毯绒毛的恶心细节。

整个宴会厅仿佛被投入了冰窖,只剩下投影机风扇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

“哗啦——”

像是点燃引线的导火索。一小股喷涌的香槟泡沫先在我额头炸开。冰凉,粘稠,顺着眉骨滑进眼睛,一片酸涩的迷蒙。紧接着是细碎的液体飞沫,伴随着几声压抑又透着兴奋的嗤笑,来自离我最近的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股东。

然后,是“啪”的一声脆响。

一大杯泛着诱人金色气泡的液体,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昂贵的香槟酒液瀑布般泄下,冲刷着我的脸、脖子、廉价的白衬衫前襟。刺鼻的酒精味瞬间灌满口鼻,甜腻的芬芳此刻变成了砒霜。

笑声更多了,更加响亮,更加放肆。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面孔,此刻扭曲成兴奋的怪物。

混乱中,一份纸质的、带着锋利棱角的东西破空而至。冰冷的纸张边角狠狠刮过我的颧骨,留下细微的刺痛感后,砸落在我沾满酒液的胸口上,又飘然滑落。

雪白的纸页,黑色的标题大字,像恶鬼的符咒——《离婚协议书》。

苏千雪不知何时已走下高台,站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她个子极高,踩着那双据说比黄金还贵的镶钻高跟鞋,足以让她用俯视的姿态审判我。高级定制长裙勾勒出完美的身体曲线,如同博物馆里冰冷优雅的艺术品。她居高临下,眼中的冰霜几乎能冻结空气。

“叶玄,看清楚你自己。”她的声音穿透残留的音乐背景噪声,像冰锥,尖锐地凿击在耳膜上,清晰得让四周的嘲笑声瞬间低下去,“看看你那令人作呕的样子。”

她用一种极致冰冷的、像解剖刀一样的目光,在我的眉眼间逡巡,试图再次挖掘出那份无动于衷背后的真相:“现在,签了它,滚出我的世界。你这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她的每一缕发丝,每一寸肌肤,都写着极致的厌恶和彻底的决绝。

我没有看她。睫毛低垂,粘着混合酒水和唾液的湿意,视线模糊地落向自己的脚下。香槟杯砸在地上碎裂后留下的战场残骸——几片锋利的、闪着冷冷寒光的玻璃碎片。

2 血印契约

就在同一刹那。

身后那吞噬了所有羞辱的巨大屏幕,毫无预兆地猛烈闪烁起来!

一片耀眼的白光毫无规律地炸开,宛如垂死的恒星在进行最后的挣扎。滋滋的电流噪声尖锐刺耳,瞬间盖过了宴会厅里所有的余响。那些扭曲的、狰狞的笑脸凝固在了惊愕与茫然之中。

闪烁的白光只维持了零点几秒的极速频闪,紧接着画面猛地一沉、一收!

屏幕彻底稳定下来。

背景是无尽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宇宙深黑。一行血红的,笔迹淋漓、几乎要渗出屏幕的字迹,横亘在黑暗中央。那字迹粗犷、狰狞,带着刀削斧凿般的疯狂杀意——

“十亿美金,取冥主首级!”

血红的字样下方,紧接着浮现出一张像素极高的照片。

那张脸……

是我的脸!

照片上的我,眼神深得如同最寒冷的宇宙深渊,唇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漠视一切生命的嘲讽弧度。背景似乎是一处硝烟未尽的荒野戈壁,铁与血的气息透屏而出。照片的一角,还用某种类似图腾印记的方式,烙印着一个极其复杂又妖异的符号——一只破碎缠绕的黑蛇盘绕着一柄断裂的古剑。诡秘、强大、令人心神不宁。

死寂。

铺天盖地的死寂,排山倒海般压了下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冰冷僵硬的手,狠狠攥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时间被无限拉长。

几秒?也许是永恒?

“哔——嘟…哔——嘟……”

口袋深处,那块沉寂了一晚上的廉价翻盖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发出沉闷而怪异的提示音。那不是电话铃声,更像某种古老仪器的脉冲。突兀的声音在绝对的寂静里炸开,不啻于一颗投入深潭的重磅炸弹。

我的动作带着一种迟钝的、近乎凝滞的缓慢,仿佛顶着千钧巨石的沉重。手伸向口袋,摸索出那块黑色、厚重、边缘有些磨损的翻盖机。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这只手,还有这只手里拿着的、与他们精致智能腕表格格不入的“古董”。恐惧如同实质的毒蛇,无声无息地缠绕上他们的脚踝、小腿、向上爬行。

我低着头,屏幕幽幽的蓝光只能照亮我的下巴尖。翻盖打开。

屏幕很小,分辨率很差。但那幽蓝色的背景上,跳出的两个字符却像地狱的烙印,精准地钉入我的视网膜。

特殊通讯频道标识符!

一条信息被加粗放大,带着血色的边框:

“冥殿重启,诸锋待命。恭迎吾王,归位!”

只有一行字。

屏幕的蓝光映着我的眼睛。瞳孔深处,冰封了三年、蒙尘了千日的某种东西,在黑暗里无声地皲裂,碎屑剥落,露出底下最原始、最冰冷、最纯粹的底色——那是沉寂了无数个血腥轮回的杀戮意志。

我缓缓抬起头。视线越过面前僵硬的苏千雪,投向那巨大屏幕上的悬赏令。照片里我的眼睛,和宴会厅里我抬起的眼神,隔着时空与介质,诡异地重合了。漠然,嘲弄,以及一种刻骨的、视众生为尘埃的疲惫。

目光缓缓垂落,回到眼前那张沾着香槟和酒液的离婚协议上。

没有笔。

也不需要。

我的右脚尖,带着一种令人齿冷的精准,挪动了一下,踩中了一片躺在酒液滩里最大的、棱角最为狰狞的深紫色玻璃残渣——那是刚刚泼向我、碎裂的水晶杯残骸。

玻璃刺破廉价帆布鞋底的微响在死寂中清晰可闻。

脚上发力。

咔嚓!

尖锐的碎玻璃锋刃瞬间刺穿了鞋底,深深地扎进了足心的皮肉之中!

一阵沉闷的、粘腻的声音。痛感在神经末梢炸开,带着一种清醒的残忍。殷红色的液体迅速从脚下漫开,在深色地毯上晕染出一朵不断扩大的、湿漉漉的红花。

那血浸透了帆布鞋面。我的动作没有停顿,带着一种冷酷的仪式感,左膝微微一屈,身体下沉。伸出刚才握着翻盖手机的右手。

食指,毫不犹豫地探向那片扎在脚底、边缘沾着我新鲜温热血珠的玻璃尖端。

没有犹豫,用力按下。皮肤被轻易地割开更深的口子。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在透明的玻璃上涂抹开刺眼的红。

然后,抬臂。

蘸满自己滚烫鲜血的食指,带着一股原始而残酷的力量,狠狠地、重重地印在了苏千雪那张价值不菲的离婚协议——“协议人签字”那一栏空白的、等待填补死亡的位置上!

一抹完整的、淋漓得如同地狱标记的血指印,凝固在冰冷的白纸上。

啪嗒。

指尖残余的一滴血珠,滴落在碎玻璃片上,溅开一小朵红雾。

3 黑暗降临

几乎是血指印按下的同一时间!

宴会厅四周墙壁上所有华美璀璨的水晶壁灯、头顶悬垂的巨大琉璃吊灯、角落嵌入的投射光带、甚至吧台细微的装饰射灯……所有的光源,骤然全部熄灭!

彻底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如同冥河倾泻的冰冷水流,瞬间灌满了整个宴会厅!

速度快得超出了人视觉残留的反应极限。上一秒还是纸醉金迷、流光溢彩的王国,下一秒便堕入了最深、最绝望、连鬼影都凝固的深渊!

“啊——!”

短暂的延迟后,女宾尖锐的、撕裂喉咙的恐惧尖叫划破黑暗。

“谁关的灯?!”

“保安!保安!”

“操!怎么回事?!”

恐惧瞬间点燃,黑暗成了疯狂最好的催化剂。人群骚动,杯盘落地破碎,桌椅碰撞倾倒。混乱如同瘟疫,在绝对的黑暗中炸裂、蔓延,充斥着绝望的呜咽与歇斯底里的咆哮。

“砰!”

一声沉重的钝响,距离我很近。像是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狠狠地砸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随即,一丝极其微妙的气味,极其淡薄,却在惊恐的混乱中固执地飘散开来。

铁锈味。

新鲜、滚烫的,带着生命最后一丝温度的——

血腥味。

极其微弱的第一缕腥气,却如同一滴冰冷的毒汁滴入沸腾的油锅,瞬间引爆了潜藏在所有人心底最深处的、野兽般的危机直觉!

“血……是血的味道!”一个尖锐、颤抖到变调的声音惊悚地喊了出来,尾音拖长,带着濒临崩溃的哭腔。

黑暗不再是单纯的黑暗。它像拥有了粘稠而恶毒的质感,带着冰冷的湿意和挥之不去的腥甜气息,无孔不入地缠绕上每一个暴露在外的皮肤。恐惧瞬间被这股气息淬炼成了刻骨噬髓的寒冰。

人群彻底失控。

尖叫不再是尖叫,而是濒死的哀嚎。

奔逃成了互相踩踏的狂乱挣扎。

绝望如同野草,在浓稠的黑暗和弥漫的血腥里疯狂滋长。

4 血腥审判

就在这混乱到达顶点的刹那!

一道光柱,冰冷、无情、精准得如同一柄出鞘的审判之剑,骤然刺破厚重粘稠的黑暗!

光柱并非来自上方的高位射灯,反而源于较低处,将纷乱的、惊恐的、扭曲的投影瞬间甩向高高的穹顶和墙壁。一个男人站在光柱的中心。

他身形算不得特别高大魁梧,却在冰冷的光线下被塑造成一尊静默的杀神雕像。身上那件廉价的西装沾满深色的香槟污渍和点点暗红的血斑,脸颊上的酒水也已干涸成狰狞的水印轮廓。

他抬起脚。

沾满血迹的帆布鞋踩下去。

脚下传来令人牙酸的嘎吱闷响。

是玻璃碎片,被彻底踩碎,粉身碎骨的声音。

随着这道突兀降临的强光,苏千雪的身影也被照亮。她在最初的几秒失明中晃了晃,被保镖队长“野狼”下意识地扶了一把才站稳。惊魂未定的脸在刺目强光下显得异常苍白。

“野狼!”苏千雪的声音带着强压的镇定,但那丝颤抖如同冰层下的裂纹,清晰可辨,“灯!灯呢!快把这个碍眼的废物给我拖出去!”

她甚至没有回头,语气尖锐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欲和久居上位者的傲慢。“废物”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恶毒。

“野狼?聋了吗?!”

强光中心的人影,似乎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任何要回应她愤怒和命令的意图。

苏千雪猛地转过头。

她的目光,瞬间撞上身后人的动作。

魁梧如山的野狼,那位重金聘请、手上沾着不止几条人命的保镖队长。

此刻。

他就在苏千雪背后不足一米的地方。

他的头,垂得极低,前额几乎要撞上膝盖。

双膝沉重地砸在地上,跪在被酒水和碎片浸湿的地毯上。

他那双能轻易捏碎人喉骨的粗壮手臂,在身侧垂着,姿态,竟是卑微到尘埃里才有的……一种极致的、献祭般的臣服!

他的动作缓慢得如同老旧的机械,右臂抬起,横放于胸前,拳头紧握,然后,猛地用力锤向自己的左胸!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在死寂中异常清晰。

一个沙哑、粗粝、带着某种古老腔调和不容置疑敬畏的声音,从野狼低下的头颅位置传来,如同最坚硬的花岗岩在摩擦:

“吾皇万岁……血债血偿!”

苏千雪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那精心描绘的美貌,此刻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丢弃的纸。

瞳孔扩张到极限,里面翻涌着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认知打败的空白。身体僵硬得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只有微微的颤抖证明她还活着。

“野狼?你……” 她失声,声音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尖细、扭曲到无法成调。

没有时间给她消化这疯狂的叛变。

咔哒!

又一声轻响。

紧接着,大厅边缘的墙壁上,几盏备用应急壁灯突然齐齐亮起!昏暗的白色光线并不均匀地倾洒下来,像一层惨淡的尸布,勉强覆盖了部分区域。

光,足以让人看清了。

看清了那刺鼻腥甜气味的来源。

看清了地狱在人间的具象。

距离苏千雪最近的、刚才第一个泼我香槟、笑得最大声的那个油头粉面的年轻股东。

他半个身子还扭曲地挂在旁边被撞翻的高级丝绒椅子的扶手上。穿着骚包粉色衬衫的上半身向后仰着,脖子被拧成了一个正常人绝无可能达到的惊悚角度,几乎翻转了一百八十度!眼睛空洞地大睁着,嘴角凝固着一抹惊愕的微张,一丝暗红的血线从歪曲的嘴角蜿蜒而下,淌过脖子,染红了粉色的衣领。

离他稍远些,是那个用离婚协议砸我脸的女股东。她穿着价值不菲的鱼尾裙,曾经高高在上的姿态荡然无存。她匍匐在一个倾倒的餐台旁,昂贵的礼服被酒水和残羹浸透。一只手徒劳地伸向前方虚空,身体却一动不动。一根打磨过尖端、原本插在冷餐烤肉上的粗大银叉,深深没入她后脑与脖颈的连接处,直没至柄!

稍远处的阴影边缘,曾经举着香槟杯对我指指点点的瘦高个男人,背靠着冰冷的金色壁柱瘫坐在铺着华美地毯的地上。他的左手还保持着按在胸前的姿势,一件冰冷尖锐的东西从他心口刺穿出来——一块杯口破碎、断茬如同獠牙的巨大香槟瓶底部碎片!鲜血从那里不断涌出,在他昂贵的定制西装上蔓延开一片不断扩大的、绝望的深色版图。眼睛圆睁着,似乎在死前最后一刻,终于看清了死神的真容。

惨白的光线下,扭曲的尸体像一件件被破坏的艺术品,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冻结在生命的最后瞬间。浓稠的血泊在脚下缓慢蔓延,在地毯上开出大朵大朵妖异粘腻的花。

死寂。

如同坟墓的死寂重新覆盖下来,比刚才纯粹的黑暗更沉重百倍。

血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苏千雪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不是晕眩,是生理上无法抑制的、对死亡本能的恐惧导致的痉挛。高跟鞋的细跟在地毯上踉跄一步才勉强站住。

她的眼珠剧烈地转动着,像是失去了控制的玻璃弹珠,仓皇地从一具具恐怖的尸体上掠过,最后,视线狠狠地钉在了灯光中心——那个唯一站着的、浑身污浊血渍的男人身上。

我。

“嘶——呜……”

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咽喉,喉咙里发出一串被掐断的气音,那不是尖叫,而是一种濒临崩溃、魂魄都即将散逸的抽吸声。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绷紧。

她看到了我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曾经承载着她三年来的轻蔑、嘲讽、冰冷、厌恶,曾经被解读为窝囊废物的麻木和隐忍……此刻,所有尘世间的伪装都已烧尽剥落。

剩下的是最纯净的冰,最寒冷的深渊。没有愤怒,没有得意,只有一种仿佛凝视宇宙边缘般的、绝对的漠然。那漠然之下,翻滚着她无法理解、更无法承受的、足以焚毁整个世界的血色狂潮。

“噗通!”

“噗通!”

黑暗的边缘,离得稍远些的地方。几个勉强在最初的混乱中保住性命、瘫软在地、或者躲在障碍物后面的高管、股东,似乎被这眼神彻底击碎了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志。

他们如同被抽掉了脊椎的软体动物,手脚并用地往前爬着。

一个带着价值七位数钻戒的、保养得宜的手掌撑在地毯上,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嵌入名贵的丝绒纤维中。膝盖笨拙地向前挪动,昂贵西裤的面料刮过湿漉漉的、不知道是酒水还是粘稠血迹的地毯。

另一个滚圆的身体如同被戳破的皮球,浑身肥肉都在剧烈颤抖,努力地将肥硕的头颅压低,再压低,一下一下,笨拙而用力地撞向被猩红浸润的地毯。

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似乎是跟随苏家多年的董事代表之一,此刻也抖若筛糠,老泪纵横地趴伏下去,布满老年斑的额头死死贴着冰冷地面,不敢再抬起分毫。

卑微的匍匐,凌乱的跪拜,如同一场献给灭世魔神、发自骨髓深处的献祭仪式。

时间在血腥的死寂中凝固,又被粘稠的血滴声切割得支离破碎。

苏千雪僵在原地。周围的尸体,脚下流淌的血,匍匐的人群,野狼如同铁铸般、带着远古血誓意味的跪姿,以及那个灯光中心、眼神漠然如亘古冰川的男人……这一切组成了一幅超出她认知极限的末日画卷。大脑如同被灌进了滚烫的铁水,所有的逻辑、计划、掌控一切的自信都在被焚烧、熔毁。

她张着嘴,像是溺水的人在竭力寻求一丝空气,但那无形的恐惧之手扼得更紧。

终于,一丝破碎的意识从混沌的极寒中挣扎出来。如同溺毙者最后抓住的一根稻草。

她的目光猛地投向我之前待的那个角落。记忆在翻腾,那个角落里似乎……似乎有她提前安排好的后手!为了彻底羞辱我,她让人在角落里架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型摄像机,镜头对准这里!她想录下我被彻底赶出鼎盛会馆的最后一幕!

监控室!还有人!保安!网络!

恐惧如同海啸,席卷了她残余的理智。她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螳臂当车!

“咳……”她剧烈地呛咳一声,强行压下喉咙翻涌的血腥气,那被恐惧撕裂的嗓子发出一种破风箱般的、尖锐急促的声音,几乎不像是人类,“叶玄!你以为……你以为这样……这样就能掩盖你是个废物的真相?!那个角落有监控!视频……视频会传出去!你这种垃圾……垃圾!永远只配活在……”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野狼动了。

这个一直跪伏在她脚边一步距离的巨石,猛地抬起了沉重的头颅!

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在昏黄的灯光下,他抬起的那张脸上,每一根肌肉线条都绷紧如钢丝,像一头被压抑到极致、即将挣断锁链的凶兽。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漠然或呆滞,而是燃着冰冷的、刺骨的杀意!那杀意纯粹得如同远古荒原上的风刀,毫不避讳地直刺苏千雪!

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极致压迫感的直视,如同实体重锤狠狠砸在苏千雪的脊椎上!她最后嘶喊的话语瞬间被砸回了喉咙深处,剩下的只有无声的惊恐和无法理解的震动。

野狼竟然……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为了那个废物……叶玄?

不!

没等她从这个冲击中缓过神,离她更近的位置,突然响起一个嘶哑的、充满惊恐的声音:

“苏……苏总!”

那个方向,一个一直趴伏在沾血地毯上、浑身抖得像风中秋叶的胖子股东猛地抬起头。他那张油腻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和泪水的混合物,还有蹭上去的一道道暗红血污。他的眼神直勾勾地、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死死盯着——苏千雪身后,那块巨大的、曾经播放着她为我精心准备的羞辱视频、后来又显示了十亿悬赏巨幕的背景墙。

苏千雪的心脏猛地一抽,寒意如蛇爬过背脊。她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扭过脖子,循着那胖子的目光望去。

巨大的屏幕。

上面本该播放鼎盛集团的辉煌Logo或者现场庆贺的画面背景,不知何时……竟被切换了!

清晰得如同此刻地上流淌的血迹。

那是监控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画面质量粗糙,视角极其刁钻,正是苏千雪那个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架设在角落的小型摄像机拍摄的!

画面上展示的,赫然是宴会厅血腥地狱的全景——惨白的应急灯光勾勒出一具具扭曲的尸体轮廓,暗红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晕染,如同魔鬼的花园,跪着、匍匐着的人群像受惊的羔羊……而在画面中央,强光投射下,那个浑身污渍血点、如魔如神的男人身影,正是此刻站在这片血狱中心的叶玄!

镜头甚至极其残忍地给苏千雪一个近景特写——那张曾经冰若霜雪、此刻却被惊骇彻底撕碎、苍白扭曲、写满恐惧和崩塌的脸,被无限放大在墙壁上!

这画面并没有静止。

在画面的右下角,一行猩红的小字像跳动的血管般刺眼:

【网络信号传输中:稳定/89%】

数字还在变化:【90%...91%...92%...】

实时传输!

那个胖子股东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完了……全完了……外面……外面都看到了!”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彻底没了声息。

监控室早就被无声占领!她的所有算计和准备,在更高的存在面前,卑微得如同蚁穴里可笑的陷阱!

“噗——”苏千雪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接踵而至、将人彻底打落地狱的恐怖压力。喉咙深处涌上一股无法抑制的腥甜。她用双手死死捂住嘴,身体剧烈地晃动着,强行将那口血咽了回去,但一丝暗红还是顺着她捂着嘴的指缝,渗了出来,滴落在她洁白如雪的高级定制裙摆上,洇开一朵小小的、狰狞的红梅。

5 终极指认

我自始至终站在灯光的中心,目光如同穿过无尽时间的审视者,漠然地看着她摇摇欲坠、信仰崩塌的煎熬。如同欣赏一场早已注定的戏码。

直到此刻。

一直握在左手掌心中的那台廉价翻盖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微弱的蓝光。

一条新的信息跳出,带着那个独特的、幽诡的冥殿标志:

“鹰目报告:苏家老爷子苏宏渊,已秘密至云湖别苑,随行‘天煞队’全员。”

“请示吾王,斩尽杀绝,或囚鼠观戏?”

目光在屏幕上最后冰冷的字符上停留了千分之一秒,随即抬起。

冰冷的视线扫过这片人间地狱,扫过匍匐的人群,扫过苏千雪脸上碎裂的骄傲和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扫过野狼依然铁铸般沉默的跪姿。

最后,落回她身上。

那眼神,依旧是亘古冰川般的漠然。只是微微偏转视线时,看向她的方向,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冰冷到令人血液凝结的嘲讽,如同极地风刀最锋利的刃尖,一闪而逝。

我缓缓抬起了左手。

动作很慢。

那只沾着香槟酒渍、血点、有些破旧肮脏的手。

在所有人——包括苏千雪——凝固的注视下。

慢慢地。食指指尖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指向——她。

指向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指向那张印在大屏幕上、充满了崩塌惊骇的脸。

没有声音。

无需命令。

整个宴会厅的残余空气似乎都在这一指之下停止了流动,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弥漫。

鄂ICP备2024085970号

本站所有内容都已取得正版授权。版权声明 - 投稿声明 - 自审制度 - 免责声明